清晨,溫煦的陽光從窗簾縫中調皮地延伸,慢慢移動到床上睡得正沉的青年身上。
伴随着一聲“啾”,陸霜白眉頭一皺,掙紮着起身看向腹部處的異樣。
這……這是什麼?
他的腹部上躺着一隻毛茸茸的小家夥,看起來不過成年人小臂長,正睡得四腳朝天,露出圓圓的小肚子,喉嚨裡還冒着“咕噜咕噜”的打鼾聲。
陸霜白伸出食指去碰了碰它的臉,小家夥不耐煩地拿右爪一揮,換了個姿勢趴在他肚子上。這下陸霜白看清了小家夥的臉,烏漆嘛黑,和它四隻爪子一樣,隻有軀幹雪白。
他不由想起巨博上很火的一種貓咪,煤礦工暹羅,然而和暹羅不同的是小家夥沒有貓咪的胡須,耳朵兩旁還長了兩隻類似山羊的白色小角,看起來奇怪又可愛。
估計是某隻小妖怪吧。
小家夥睜開眼,露出一雙淺金色的眼睛,黑黝黝的眼珠子通透明亮,像是上好的黑珍珠,漂亮得不行。它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還用臉蹭蹭陸霜白的肚子。
“啾”了一聲,小家夥拿右爪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見陸霜白似乎沒意會,毛茸茸的爪子擡起指了指張開的嘴巴。
懂了,餓了。
拿出昨天路上買的面包,陸霜白将小家夥放桌上。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快到上班的點,便徑直去洗手間洗漱。
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等陸霜白收拾完,一袋面包已經空空如也,而小家夥早已趴回了軟綿綿的床上繼續睡覺。
熟得好像是自己家。
随便吃了點,陸霜白抱着小家夥出門,迎面碰上穿着印滿愛心花圍裙的莊應榮。
看到陸霜白手上舉着的東西,莊應榮松了口氣:“哎喲喂,我找了一早上,還以為被我弄丢了,原來上你那去了。”
“這是……”
“哦,這是鐵蛋。”莊應榮道,“他爸住院了,所以這段時間我們輪流照顧他。”
摸了摸他肚子,莊應榮轉身回房,“哎呀,咱們鐵蛋餓慘了,莊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哦。”
陸霜白:……
吃了一袋面包,成年人都沒這麼大胃口,還餓?
小妖崽子可真能吃啊。
門一關上,鐵蛋立馬醒來,掙紮着往門口撲。
“莊叔叔給你做了好多菜菜,鐵蛋乖哈。”
鐵蛋“啾啾”幾聲,急得團團轉。
“香?”莊應榮疑惑道,“我怎麼沒聞到陸小弟身上很香。”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莊應榮疼惜地摸摸鐵蛋,“咱們鐵蛋肯定是餓了,所以聞什麼都香,以後長大了要是亂吃東西像你爹一樣被雷劈那可咋辦哦。”
“啾啾”幾下,鐵蛋拿右爪拍掉腦袋上的牛蹄,雄赳赳氣昂昂奔向廚房。
哼,懶得和你說,傻牛!
*
陸霜白到宿淮辦公室時,隻有陳苗苗在,他正苦着一張臉聞物證袋中的鱗片,看到陸霜白進門,無精打采地招招手:“霜霜,早上好。”
“……早上好。” 陸霜白好奇道,“你在幹什麼?”
“我在聞味道。”陳苗苗一臉嫌棄地将袋子合好,解釋道,“邪妖擅于隐藏,不然這樁連環案也不會拖這麼久。這次雖然有了點線索,但是依舊沒什麼頭緒,所以老大讓我試試能不能循着味道找一下。”
陸霜白:“……”
他居然把你當狗使嗎?
沒看出陸霜白複雜的眼神,陳苗苗龇牙笑道:“我的鼻子很厲害的哦,所以老大把這任務交給我。”
……不,他真的在把你當汪汪使。
心裡默默吐槽完,門被打開,宿淮右手端着一隻高腳杯進門,裡面裝滿了88年的珍貴可樂水。
宿淮:“怎麼樣?”
“聞好啦!” 陳苗苗道,“不過老大,這鱗片上面的味道已經很淡了,我隻能确定大概方向。”
“可以。”宿淮指了指桌子上的羽毛,“這個呢?”
陸霜白這才注意到陳苗苗的右手邊放了一片黑色羽毛,大約小臂大小,整片羽毛像極了綢緞,光滑亮麗,奇異的是整片羽毛都被一層暗綠色的色澤所覆蓋,好看得不行。
“隻聞到了死氣。”陳苗苗道,“這隻邪妖掉羽毛的時候應該已經死了。”
“老大,你已經知道鱗片是來自哪隻邪妖了嗎?”
“嗯。”
陸霜白接話道:“是什麼?”
宿淮側過頭看向他:“人類命名她為‘青城婦’。”
《聊齋》有記,青城婦是人與蛇精結合的後代,陰中有物類蛇舌,一旦咬住,男子脫陽死亡。
但之前宿淮說過,邪妖是活人轉化而成的,而記載中“青城婦”是妖,而且他剛剛說了“人類”,這說明對于他們妖來說,“青城婦”并不叫“青城婦”。
可宿淮看起來并不想多解釋什麼,将88年神仙水一飲而盡,他放下高腳杯道:“苗苗,帶路。”
陳苗苗:“好的,老大!”
陸霜白:“不等莊哥嗎?”
宿淮:“老莊今天有事。”
“什麼事。”
“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