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酒沿着杯壁緩緩流下，煙霧缭繞，肉.體貼着肉.體搖晃，LED燈和頻閃燈交輝相映，在每個人臉上打下模糊的陰影，像是都被籠罩了一層呼之欲出的欲望。

餘聿自踏進這家叫作黛微斯的酒吧起，緊皺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他腳步匆匆，視線飛速在四周混亂的人群中掃過，心髒沉沉往下墜。

壓根不敢想象宋灣也會混在其中。

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宋灣喝酒，也沒有想過宋灣是會來酒吧的人。

宋灣那麼乖，眼睛圓圓的臉蛋小小的，第一次見面時餘聿甚至誤以為他是未成年，每次見面都會用青澀的嗓音喊自己小餘哥。

這樣的他，喝了酒是什麼樣子？

餘聿恍惚了一瞬，回過神來自己也有些驚訝。

我…在期待什麼？

他緊緊抿起嘴，沉默着向前走，和周圍格格不入，在越過一個卡座時終于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腳步瞬間加快，幾乎是沖到了宋灣面前。

“小灣，跟我回去。”

宋灣面前已經歪歪倒倒地放了一些酒瓶，白得發光的手臂往桌沿伸去，像是還要去夠酒杯。

酒吧裡很吵，他壓根沒有聽到餘聿的聲音。

餘聿見他還要喝，直接伸手攥住了那隻細瘦的手臂，拇指卡在宋灣精巧的腕骨上，觸感滑膩，忍不住撚了一下，擦出一片紅，像是一朵梅花落到雪地上。

宋灣被捉住了手，這才面帶迷茫地擡頭，在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出他的臉頰泛紅，眼尾像是沾了水似的，睫毛黏成幾縷。

他歪了歪腦袋，發出了疑惑的單音節，但被周遭的人聲淹沒了。

餘聿隻得湊到他耳邊，落下一句：“跟我回去，好嗎？”

他此時心情實在是不太好，但語氣卻是近乎懇求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宋灣，不知道這算是無形中的施壓，還是單純的懇求。

宋灣含糊出聲：“小餘哥，你弄疼我了。”

餘聿一愣，飛快松開手，在原地站了幾秒，轉而走到宋灣身邊坐下。

他剛開始看到宋灣發的酒吧自拍照時，既覺得焦躁，又莫名的生出了憤怒，一路趕來的途中心髒跳得快要炸開，喉嚨更是焦渴無比，擔心宋灣在酒吧碰到什麼壞男人。

現在找到了人，一顆心終于落回了肚子裡，而且宋灣身邊并沒有其他男人，這讓他心底一直存在的危機感稍微淡下去，在最初看到宋灣喝醉了一個人坐在角落時的激動過後，餘聿此時已經勉強變得冷靜下來，試圖維持溫和嗓音。

“小灣，為什麼一個人來酒吧，能告訴我原因嗎？”

宋灣微微垂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心不在焉地玩着手裡的酒杯：“因為我很不開心啊。”

托周圍嘈雜噪音的福，兩人不得不湊得很近，餘聿看着宋灣睫毛下的陰影，聽着宋灣低落的聲音，心髒一陣酸澀。

他不敢問原因，沉默片刻後開口道：“先跟我回去吧，這裡一股煙味，會熏到你。”

宋灣往後一靠，頭仰着，噘起嘴：“都說了我不開心啊不開心。”

他喝醉了，說話也不太清楚，一句話來來回回地說，眼神有些渙散，像隻吸多了貓薄荷的小貓，可以抱在懷裡任由揉摸，但會被小貓不耐煩地哈氣。

餘聿姿态放得更低：“怎麼樣才能開心呢？”

宋灣聞言微微偏頭看向餘聿，思考了一會兒：“小餘哥，你親我吧。”

餘聿蓦地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宋灣見他沒有立刻答應，生氣地輕哼了一聲：“不親的話我就走了。”說着作勢要走。

“别。”餘聿急忙拉住宋灣的手臂，兩人一齊摔回沙發上，餘聿将宋灣拉回自己懷裡，嘴裡仍說着：“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