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但更生氣了呢。”

白知擡首叩問蒼天，“所以，他到底是氣我不告訴他，還是氣我騙他呢？”

天空飄過兩片雲朵，白知的疑惑無人解答。

009也有些納悶，人類的情感太複雜，系統也搞不懂呢。

一人一統默默歎氣，摸不着頭腦。

就這麼僵持了兩天，溫世青也看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抓着外孫詢問道：“這兩日怎麼不見你去找小錦？怎麼，鬧矛盾了？”

裴君止語氣冷淡道：“我為什麼要天天去找他？”

溫世青瞧着瞧着就皺起了眉，看來這矛盾還挺大？

老人家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麼放任不管，兩人好不容易關系好點，可不能這一下給弄疏遠了，當天就給兩人叫到面前，囑咐道：“我這兒缺了一味藥得去山上采，年紀大了爬不動了，你們倆幫我這個老人家跑一趟？”

随後詳細描述了一下草藥的特征以及生長區域，就将兩人打發走了。

山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全程零交流，白知心裡默念着草藥的長相，溫爺爺說這種草通常長在高海拔的岩壁上，這麼說自己還得爬到頂峰？之前一直沒機會登頂，今個就要實現了？

想想還怪期待的，白知一下有了動力，心情也不似來時那麼沉重了，腳步都加快了許多。

爬到中段時，白知有些累了，停下歇腳，裴君止也停下腳步，尋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

再也忍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白知走到裴君止面前主動問道：“你知道那種草藥長在哪嗎？”

裴君止反問道：“我才第二次來這裡，怎麼會知道？”看過來的眼神好像在說，你如果沒話，可以閉嘴。

白知不再自讨沒趣，瞪了對方一眼，随後氣沖沖地繼續爬山，哥再理你就是豬！

終于爬過最後一段陡峭的山路後，兩人登了頂，白知随意找了塊平地躺下，喘息聲劇烈，像個漏風的破風箱。

裴君止呼吸微亂，擦去額角處的汗滴，姿态優雅地靠在山壁上，不像某人，毫無形象。

視野裡的天空近在咫尺，略微伸手好像就能抓住雲彩，白知也确實伸手了，手指虛握，一陣風吹過，手裡的雲朵又靜靜溜走。

記憶也是如此，自己拼命去抓卻總是抓不住，白知默默放下手臂，心中不由升起一絲傷感，表情怅然若失。

白知阖上雙眼，再次睜眼時卻直直對上裴君止複雜的眼神，白知眼神毫不閃躲，就這樣默默無言地看着對方。

雲霧遠在天涯，可望而不可及，記憶虛無缥缈，總是一瞬而過，此刻，眼前這個人，白知心想，自己想抓住。

仿佛下了某種決定，白知開口道：“對不起，我騙了你。”

“你騙了我什麼？”裴君止盯着白知落寞的表情，内心某處似乎觸動了一下，心中響起一道聲音，算了吧，别追究了。

白知喃喃道：“很多...”名字，身份，甚至長相，都不是真的。

“但是。”白知語氣鄭重道，“我對你的情義是真的。”

那就夠了，裴君止唇角微揚，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剛想安慰安慰地上可憐的小狗狗，就聽白知接着說道。

“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

笑意刹那間僵在了臉上，裴君止面無表情地看了白知許久，久到白知坐起身緊張地追問：“你不信？”

沉默許久的人這才扯出笑容，“我信。”

“那就好，我們開始找草藥吧。”白知一下振奮起來，認真沿着岩壁尋找。

裴君止跟在白知身後，盯着對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朵世所罕見的奇葩。

白知正勤勤懇懇地埋頭尋找，忽然感覺頭被輕輕砸了一下，下意識伸手卻摸了個空。

“這是白色的山茶花？”看着對方手上的花，白知有些不确定道。

裴君止定定地看了幾秒，然後遞到白知眼前，語氣淡淡道：“送你了。”

白知接過花，有些不明所以，仰頭朝上看去，原來上方岩壁的縫隙裡長了一棵山茶樹，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野蠻生長，沖出岩生植被編織的密網，盡情地沐浴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