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竟也有出賣色相的一天,這一刻白知好似成了為錢所迫的翹屁男模,而保镖們飄來的目光看似毫無波瀾實則飽含同情。
顯然保镖們也清楚自己老闆的喜好,就愛強迫這種老實人,看着他們明明滿臉不情願卻迫于淫威不得不順從。
因此,當白知羞憤欲死地跑出來,他們全都沉默着目送其遠去,絲毫不帶阻攔。
錢難掙啊…
一走出監控範圍,白知便在下颌某處規律地輕點幾下,一張薄如蟬翼的假面就脫落下來,露出屬于賀明珀的俊顔來。
将制服的馬甲連同領結一同扔掉,挽起白襯衣的袖口,簡易改裝後,又成了落拓不羁的公子哥,但表情委實不算好。
白知現在最想幹的一件事就是洗眼睛,然後和自己的墨鏡們再也不分開。
資料上也沒說這人私底下好這口啊,這麼看,廁所隔間那位被扒光的服務生還逃過了一劫,當然,等他被人發現後免不了會遭受一番問詢。
還有那個經理,果然不是啥好東西,估計沒少給安保步利物色獵物,全都蛇鼠一窩。
白知沿着緊急通道下樓,剛打開通往一樓大廳的門,迎面撞來一人。
身體先于大腦做出反應,白知動作快如殘影朝着來人頸部砍去,卻在看清眼前人的臉後停住了手。
“怎麼是你?”白知眉梢微挑,有些驚訝。
裡希面色酡紅,呼吸灼熱,眼神卻很清明,細看了白知一會兒,才把人認出來,“賀先生?”
近距離直視下,面前的男人眼形鋒利,淺色的瞳孔裡宛如凝了一層冰霜,“你沒戴眼鏡我都有些認不出來。”裡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仿佛隻是随口一說。
白知:怎麼着,眼鏡才是我本體呗。
“你怎麼會在這裡?”還這副模樣?
後半句疑惑白知沒問出來,但頻頻掃向裡希面頰的視線洩露了他的想法,當真是豔若桃李,要不是看他神智清醒,還以為被人下藥了呢。
就好像知道白知的想法一樣,裡希眼睛輕眨兩下,頓時眼中泛起了水霧,語氣委屈道:“賀先生,我來找工作,結果卻被這裡的經理灌酒,他說要測試我的酒量,剛喝了兩杯就開始頭暈,我感覺不對勁就借口跑了出來。”說着說着就捂住了臉。
白知眉頭一皺,怎麼又是那個經理,他一天天的啥也不幹,盡拉皮條了吧?但現在自己着急走,暫時還沒空收拾他。
“行了,這兒不是說話的地,先跟我回去。”說罷,白知虛攬着裡希,神色矜貴又散漫地邁出了樓梯間。
裡希唇角勾起一瞬,像是發現了有趣的事,眼中興味濃郁得快要溢出,随即配合着演一個不勝酒力需要攙扶的人 。
等兩人出了賭場,裡希才面帶好奇地問道:“賀先生,你為什麼會去那裡?還…穿成這樣?”
又開始了,白知有些頭疼,這小子就跟十萬個為什麼一樣,眼中充滿了求知欲。
不是有睡美人病嗎?怎麼還不睡過去,難不成要拿個紡錘紮一下。
神遊片刻,白知故技重施,眼也不眨地胡謅,“晚上散步,路過進去方便一下。”
“是嗎?”繼續胡扯。
裡希無意地瞥了兩眼白知敞開的前襟,白淨的皮膚上橫陳着大片紅,白璧微瑕,卻也給這具原本就極富魅力的軀體添了幾分誘惑,讓人不禁生起淩/虐的欲/望。
聽出對方語氣中的質疑,白知沉聲道:“對,就是你想的那樣,為了維持高水平的生活,白天我主業是心理醫生,晚上兼職牛郎,今晚就是在賭場做接待,你知道的,做我們這行免不了逢場作戲。”
話語間流露的自暴自棄,好像在檢讨自己的行為,剖析自己的内心,不該為了滿足物欲而犧牲自己的肉/體。
本來也沒撒謊,晚上這個确實是兼職,兼職殺手嘛,也确實逢場作戲了,演了個被強搶的民男,白知内心絲毫不虛,表情坦坦蕩蕩。
怕裡希不信,白知還加了句,“你說的那個經理就是介紹人,他是專業幹這個的。”
“原來如此。”裡希語氣訝然,面上盡是逃過一劫的慶幸。
那個經理專不專業不知道,反正你忽悠人挺專業的,裡希心想。
那一瞬間男人投來的目光,像是餓狼緊盯着獵物,下一秒就要将其撕碎,能擁有那樣眼神的人怎麼可能會去當牛郎。
……
洗去沾了一身的煙酒香水味,白知安詳地仰躺在沙發上,收看晚間動畫,企圖用童真無邪洗滌自己污濁的雙眼。
009:“宿主你今天的行為太冒險,要是引起小希的懷疑怎麼辦?”
這個名字聽着耳熟,但一時間也沒對上人,白知問道:“小希?是誰?”
009:“…就是你撿回來的人啊。”
“哦,想起來了。”白知換了個側躺的姿勢,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我都自毀名聲了,那小子該相信了吧?”
浴室裡,裡希正躺在浴缸,神情慵懶,眼中晦暗不明。
今早賀明珀走後,裡希查看了芯片功能,除了動用不了家族權限、賬戶被凍結外,其他一切正常,确定不是芯片出了故障。
盧克以為這樣自己就會乖乖回去?殊不知,越是有挑戰性自己越興緻高昂,一成不變的日子有什麼意思?
那是自己的成年日,裡希記得很清楚,那天自己被家族選為下一任繼承人,也就是那天開始出現了這個昏睡症。
所有檢查都做了,根本查不出病因,醫生初步診斷為睡美人病。
睡美人?裡希當即嗤笑出聲,哪個睡美人會有自己這樣惡劣的心境。
自此,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緻,昏睡麻痹了神經,好像也麻木了自己的内心,而隻有不斷尋求刺激才能填補心中的荒蕪。
賭場,一個一局決定一人一生的地方,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人性的醜惡在結果揭曉的一刻一覽無餘。
當然,追求刺激卻不意味着自尋死路,明知這種成瘾行為會毀了大腦的判斷,卻還要參與,那就是作死了。
裡希的确找了賭場經理,但卻不是為了求職,更不可能去賭,不過是賣了個人情,順便收了些報酬,至于臉上的紅暈,純粹是對酒精不耐受。
隻是沒想到會碰到賀明珀。
姓賀,心理醫生,長相一流,很容易就能查到他的資料。
“賀明珀…”
“主業心理醫生,副業牛郎?”裡希一個字也不信,心理醫生的身份恐怕也隻是一層僞裝。
“嘩!”裡希踏出浴缸,鏡中人,臉頰泛紅,面若好女,略微蹙起眉頭,便惹人憐惜,與此割裂的是興奮中不自覺放大的瞳孔。
追完兩集《鼻涕蟲曆險記》白知還有些意猶未盡,不愧是星際時代的動畫,情節設計巧妙,故事诙諧幽默,制作遙遙領先,很好地治愈了白知的精神狀态。
滑到評分那一欄,白知慷慨地打了個滿分,正組織着語言,就聽見浴室的開門聲。
裡希身着浴袍,腳步踉跄地朝自己走來,整個人如出水芙蓉般,發梢微微滴着水。
白知瞥了一眼後,又轉回了腦袋,繼續思考該怎麼寫評語,自己的滿意之情一定要通過文字透露給制作團隊,可不能給我停更。
“賀先生?”裡希伸手扶住沙發靠背,輕聲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