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劇變，連安南星都沒看過沈玄這樣嚴肅的時候，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沈玄，怎麼了。”安南星的聲音很小，老實說他有點怕這樣的沈玄，從認識他開始，也就第一天見面的時候被沈玄吓到過，後來的相處中，每每都是沈玄逗他，漸漸的也習慣了這樣的沈玄，可是現在。

安南星擡眼望向沈玄，許是他的話起了作用，沈玄的臉色不複之前的難看，但還是讓人發怵，隻是在看向安南星的時候才正常一點。

“昨天的事，是第一次出現嗎？”沈玄看了安南星好久才開口。

“是，這事很嚴重嗎？”

淩亂的頭發被撫順，沈玄的手掌很溫暖，讓安南星忍不住貪戀，但很快沈玄就抽走了。

“這件事我會去查，再出現這種情況，一定要告訴我，昨天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了。”

“好。”果然，還是給沈玄添麻煩了，安南星忍不住自責的想。

看着安南星這樣子，就知道他又開始自責愧疚了，隻能寬慰道：“我沒有在怪你，現在誰也不知道在你身體裡蠱惑你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你早一點說，我們早一點應對，好嗎？”

“嗯。”安南星有點害羞，聲音小的可憐，顯然是為了錯怪沈玄而紅了臉。

看着安南星羞紅的臉，沈玄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說道：“如果有時間的話，去看看羅檀香吧，小泉的死對她來說有不小的影響。”

說道小泉的死，安南星就想到了昨天那個不畏死亡也要殺了宋震的姑娘，明明之前才和他們有說有笑的。

“我知道了。”

再見到羅檀香的時候，她還穿着那天那件衣服，血迹已經幹涸，沾染在衣服上。

羅檀香就這麼坐在棺材旁，一壇接一壇的喝酒，她好像醉了，又好像沒醉，在看到安南星來時，隻是分去了一個眼神，很快就收回來了。

她的身邊堆放着不少酒壇，看起來已經喝了不少了，安南星走過去，一把奪下她手上的酒，羅檀香也沒有什麼反應，又重新開了一壇接着喝。

“你到底喝了多少了，連我都能從你手上拿走酒。”安南星皺眉看着眼前的羅檀香。

羅檀香沒有回答，還在喝。

安南星也知道自己勸不動他，幹脆坐下來和她一起喝。

“你别喝。”沙啞的聲音傳來，“你在生病，不能喝酒，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也知道酒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說我不能喝，那你呢，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羅檀香沒回話，沉默喝酒。

身旁的酒壇被掃開，安南星頗有些挫敗的坐在那，“你希望小泉看到你這樣嗎？頹廢，如同一個酒鬼。”

羅檀香擡起酒壇的手一頓，突然猛的一扔，砸在牆上，酒壇破裂，碎片四散，“那我還能怎麼樣，我救不了她。”

安南星被這架勢吓一跳，還沒說話呢，羅檀香就開始自說自話了，“你知道嗎？我當初來京城隻是想考個女官給我爹長長臉，讓那些看不起我羅家隻有女兒撐門楣的人看看，女人怎麼了，女人照樣能繼承家業。”

“可我落選了。”羅檀香聲音哽咽，像是要哭了一般，“我落選了啊。”

安南星遞過來一方帕子，讓她擦擦眼淚，羅檀香沒接，隻繼續說：“後來我看到大理寺在招衙役，我就想着反正要在京城待幾天，試一試又不會掉塊肉，就扮成男人混進去了。”

“誰知道那群男人那麼沒用，一個都打不過我，我過五關斬六将直接拿了第一。”羅檀香說道這時眼神明顯亮了起來，有些興奮。

“可那群沒用的竟然發現了我是女的，說我的成績不作數，要把我剔除掉，重新比。”

“然後呢。”安南星乖乖蹲坐在那，聽羅檀香回憶。

“後來啊，是沈大人力排衆舉收了我，我也感激他，就死皮賴臉的要跟在他後面做事，在大理寺待得越久，見過的案子就越多，什麼牛鬼蛇神都見過，但越是見得多了，我就越是難受。”

安南星說不出安慰羅檀香的話，沒經曆過她的事，沒資格對此做出評價。

“你說，小泉當時是不是也在害怕，她明明不用死的，她明明很怕疼的。”淚水如滾了線的珠子，從臉頰上滑落。

“她對我說好疼，是不是要死了，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救不了她。”

羅檀香吼完最後一句話就撐不住了，喝了太多酒，身體再好也造不住啊。

在安南星看不到的地方，周衡拿着藥包默默站着，也不上前，沈玄從他身後走來，“不去看看嗎？”

“沒有必要，她現在估計恨死我了。”說完把藥包交給沈玄就離開了。

羅檀香拿出私房錢給小泉和宋瑤重新選了個墓，特意讓小泉葬在了宋瑤旁邊。

“小泉，去找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