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偏僻鮮有人至,守衛也并沒有立刻發覺。
沈衍易掙紮了許久,直到體力消耗即将殆盡,他終于抓到了池邊櫻桃樹下蔓延到池水邊的樹枝。
他抓住後勉強浮出水面大口呼吸,休息了一會兒見推他的人已經不在,才小心的往池邊爬。
奈何池邊都是打滑的淤泥,他爬了半天都哧溜一下跌回水中。
他在池水中泡到瑟瑟發抖,幾乎要撐不住了才被護衛發現。
得益于今夜月亮高懸,他掙紮出的波浪在映着月光的池水上一圈一圈的散開很是明顯。
護衛将他撈上去,沈衍易已經沒有任何力氣,隻有手指用力本能的抓住救自己的人,暈了過去。
護衛不認識他,但見他衣衫面料柔軟,是上等貨,便叫同伴去主院請示碩果主事。
萬幸護衛說的很有指向:一個好看的年輕男子穿着好看的衣裳,重量輕飄飄的,已經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碩果一聽就是沈衍易,連忙去了書房,見燈還亮着便推門進去:“殿下,說是北邊池塘有人落水,聽着像是沈公子。”
慕靖安騰的起身,快步朝那邊趕去。
等他趕到池塘邊時,見到的是還沒舍得松手的護衛和沈衍易,正緊緊抱在一起。
護衛坐在地上,沈衍易還保持着剛被拖上來的姿勢半趴在護衛懷裡,兩隻手都緊緊抓着護衛的已經,腦袋無力的靠在護衛胸膛。
可謂愛之深妒之切,慕靖安隻覺得那些池邊老高,害的沈衍易泡水許久才得救的雜草都長在了自己頭上。
他過去将沈衍易撈起來,惱火的是沈衍易手指抓得太緊,護衛想把他手指掰開,大而粗糙的手指剛要碰到沈衍易纖細白皙,吹彈可破的皮膚時,慕靖安忍無可忍的制止了他:“住手!”
最後還是慕靖安一手撈着沈衍易的腰,一手将他脆弱不堪折的手臂小心掰開,也硌的沈衍易胃部不适,噗噗吐了幾口水。
慕靖安心疼的不得了,将人翻過來,小心的抱起。
見他走的方向不對,碩果提醒道:“殿下,姿盛院離這裡近一些。”
慕靖安隻咬牙吩咐了一句:“他們兩個救人有功,你看着賞賜。”
然後抱着沈衍易朝主院走了。
慕靖安的寝房很寬敞,不像罔薉軒的構造堂屋離卧房相連,中間隻隔着雕花月門和珠簾緞紗。
而是相隔兩道雕花月門中間的小廊,卧房也有牆有門。
慕靖安先将人放在堂屋軟榻上,按了按沈衍易的胃,怕他剛才沒吐幹淨池中的髒水。
他力道大,沒與這麼斯文柔軟的人相處過,更别提照顧,沒收好力氣将沈衍易生生按的蹙眉嗚-咽一聲,睜眼轉醒了。
他茫然的看了一會兒慕靖安,又要轉頭去看自己身在何處。
慕靖安連忙喚住他:“肚子裡還有水嗎?得吐幹淨了才行,如若不然你這身子骨怕是要生病,乖,再吐兩口。”
慕靖安又去按沈衍易的胃,仍然沒收力氣,反而力道更大,他以為剛才隻是把沈衍易按醒沒有按吐是自己力氣小了。
沈衍易剛要掙紮就失去了力氣,彎腰朝地上吐了個幹淨。
最後隻剩下幹嘔了慕靖安才放過他,關了堂屋的門,就地将人家的濕衣裳剝幹淨以免生病。
沈衍易已經胃痛痙攣到沒有力氣了,也管不了他在做什麼,雙目無神光溜溜的被抱到了卧房。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說,甚至都沒力氣生氣,隻想扯過被子避體。
好在慕靖安很快給他塞進被窩,還把他的濕法捋到一邊,親自拿了帕帛為他擦頭發上的水。
貼心的簡直與方才判若兩人。
慕靖安将他的頭發擦到半幹,又拿掉他耳朵上沾了一片浮萍,沒忍住低頭輕親了下耳尖。
沈衍易沒有拒絕,因為他已經又昏睡過去。
慕靖安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喚他:“醒醒?”
在稱呼上慕靖安始終覺得别扭,喚他衍易又太親近,他從沒想到要這樣稱呼一個寄托了欲-念的美人,還怪肉麻的。
也不能像苗岫蘭一樣喚他“寒松”,那樣隻會喚起沈衍易的傷心事,他如今不能出王府,再回青房書院念書了。
一想起苗岫蘭來,他的醋壇子又炸了。
今日讓沈衍易去書房伺候,也是聽了那少年的父親由苗岫蘭出面請人醫治。他說不出的憋屈,嫉妒的恨不得當即将苗岫蘭綁來,瞧瞧他什麼模樣。
慕靖安此時顧不上生氣,連忙喚碩果:“快去讓人找太醫,拿着我的令牌,讓太醫即刻就來!”
吳甸腳程快,騎馬一路狂奔進宮。
甯王府并沒仰着神醫郎中,一是慕靖安也剛回京不久,這些都沒顧上。
二是慕靖安身強體健,在外受了多少傷,都是随意包紮一下,等着他自己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