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千裡之外,三歲左右的奶娃突然睡夢中驚醒。他揉揉稍麻的手臂,瞥見身邊忙碌的大人,張嘴告狀。
“有人……”打我!
話音未落,房門砰一聲被人用力踹開,巨大的動靜吞沒了後兩字的音節,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始作俑者身上。
大大咧咧的紅衣少年叼着根棒棒糖,雙手插在褲袋裡吊兒郎當地進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十分大爺地翹起二郎腿,眼睛睥睨着房間内一大一小,瞅見奶娃娃眼裡委屈的水光,少年眼睛刷一下燃起興緻。
“喲,要哭啊,來,還沒聽你哭過,哭一聲給哥哥聽。”
變聲期的少年毫不在乎自己難聽的公鴨嗓,欠揍地繼續挑逗。
聞言,大人從滴定實驗中抽空擡頭瞄一眼奶娃,發現與平日并無不同,眼神挪回,沖少年呵斥道:“你不知道敲門嗎?一天到晚沒個正形!”
紅衣少年死豬不怕開水燙:“這不是沒爹生沒娘養嘛,是沒教養了點,博士最了解我,不會現在才知道這一點吧?”
像是想起什麼,他滿不在乎聳聳肩:“哦,差點忘了,博士了解的是我的生理數據,可能都不大清楚我的心理素質,要不要給你測試一下?我是無所謂的。”
熟悉少年調性的男人沒有接他的茬,反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想來看一下弟弟不行嗎?”少年把棒棒糖咬得咔吱亂響
男人皺起眉頭:“他不是你弟弟,别亂認。”
“也是,謝謝提醒,像我這種身份,确實不配有真正的兄弟姐妹。”
大人終于停下從剛才起就一直忙碌的實驗,拉過腳邊的高凳,坐下,眼神犀利望向少年:“聽說你動了幾個人,他們招你惹你了?”
少年狂妄放厥詞:“連個人都找不到,這樣廢材活着隻會浪費糧食,我替你除了,不用謝~”
想起手下拿過來的那副鬼畫符,他眼角抽動,實話實說:“照着那幅畫能找到才有鬼,若不是上面标了身高性别,我還認不出是個人。底下的人雇來是給我賺錢的,不是你的玩具,别沒事找事,安分一點。”
紅衣少年的憤怒點好生奇怪,别人說他沒教養沒素質不配有家人他不在意,偏偏聽不得有人貶低自己的畫,男人才略微提及,他的暴脾氣噌一下上來。
“你懂個屁!!這是藝術品是藝術!你個老變态能欣賞個球啊,呸,什麼玩意兒!”
少年罵罵咧咧走,門摔得震天響。
奶娃圓溜溜的眼睛提溜轉:“他這樣都不打他嗎?你的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男人繼續擺弄實驗,無動于衷:“不過是叛逆期,人類正常生長階段,不必要花心思,時間到就會自愈。不過——”
他話鋒一轉,倒是對另一件事好奇:“什麼是藝術品?”
奶娃娃怎麼可能知道,他來到這清醒的時間還沒睡覺長。
博士問完也意識到提問對象選得不妥,故而沒等對方回答,另起話頭:“再過三個月結界就要打開了,你做好準備。”。
奶娃娃的臉瞬間皺成一團,顯然超級不樂意幹這活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思及忍氣吞聲的目的,他按耐不住提問:“你到底什麼時候幫我找到主人?”
男人做實驗的手微頓:“快了。”
每年都是這句,奶娃嘟嘴不滿,又不敢明面抱怨,這麼一趟鬧劇下來,剛才要告的狀也不想再提了,他幼稚地記仇:哼,不幫我好好找主人,我也不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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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座與娛樂.城風格及其相似但規模比之大得多的建築,隐蔽的西北城門開進一輛低調的路虎,
若洛童在此,定能發現車上紅衣少年周身飄蕩着和小濯如出一轍的凝實腐氣。
少年嘴裡嚼着一根新的棒棒糖,他時常這幅模樣,本就脾氣不好,嘴裡沒點東西會愈發煩躁,周圍人習以為常,會在他随手可見的地方擺放糖果。
玩世不恭的大少爺,下個車都不願好好走路,司機畢恭畢敬地開關車門,領着少年往前走。總管早已西裝革履戴白手套在大樓門口等待,見到少年後畢恭畢敬鞠一躬:“少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