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子彈貼耳過,留下破風聲。
砰,身後的喪屍炸開,屍首分離,肉渣四濺,徒留烤肉屍油味。
——子彈射擊目标不是我。
小濯心裡有萬千根麻線纏繞。
稚嫩且微弱的嗷嗚聲精準傳到小濯耳朵裡,他扭頭——爆破彈沖擊下不少喪屍被沖擊力帶到五花大綁的妞妞身邊。
妞妞掙脫動作太大了,無奈繩子過緊,大幅度的蛄蛹隻把她蹭得血肉模糊,先前珍姨紮起來的麻花頭散落下來,沾着自己的血,黏糊成幾簇。
——不能發呆。
——把妞妞和琴長紅安全帶出這片危險區域。
一枚爆破彈飛躍破碎的擋風玻璃,險險擦過妞妞的發絲卡到駕駛座上。
爆破彈五秒鐘後自動爆炸。
倒計時:五、四、三……
小濯毫不猶豫,飛速沖上前撈人。
靠,繩索連着副駕駛椅背捆了十幾圈,壓根抱不走。
瘦小的身軀用力踹座椅與底盤連接處。
一下、兩下、三下……
單薄的身子骨用盡全力,椅子在晃動,鐵皮凹進去個腳印。
拔出來了!連人帶座整個拔了出來!
他飛速奔向琴長紅。
可是,沒有時間了。
爆破彈點燃了後備箱汽油,二次爆炸。
巨大的火球沖天而起,沖擊波伴随如雷的爆炸聲,将周圍喪屍彈射出去。
離車子不到五米距離的三人,迅速被火球和濃煙吞沒。
灼燒、刺眼、炸耳、熱浪、刺鼻、濃煙……
所有人下意識擡臂抱頭趴下。
巨大的爆破音令耳朵瞬間失去聽力,隻剩耳鳴尖銳的嗡聲。
也許是幾十秒,又或者是幾分鐘,才有人從爆炸餘韻中探出頭。
濃煙滾滾,看不清爆炸中心慘狀,但十米開外喪屍焦黑的斷臂殘肢昭告爆炸的威力,越靠近中心粉碎的殘骸越多,再往裡……恐怕連灰都不剩。
靜默中,不知誰先哽咽抽泣。
喪屍圍城帶走太多人的生命,他們為了生存拼命戰鬥,來不及宣洩的悲傷在這一刻累積到頂點,潰不成軍。
哭聲越傳越廣。
小一擡起髒污的袖口狠狠擦過發紅的眼尾,哭腔濃厚:
“媽的,哪個傻逼!滾出來!!子彈沖着人去、殺人兇手!!!把命還來!!”
語不成句、悲傷碾碎語言組織系統。
十來雙執著想看清親友屍首的兔子眼中,那道熱烈急切緊盯前方視線,格格不入。
銀安捏住對講機的指尖用力到發白,心跳到嗓子眼。
來得及,拜托一定要來得及。
厚重的濃煙緩慢散開,隐約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眼尖的小五瞳孔緊縮,爆發出激動劈叉的高吼:“等下,沒死!他們沒死!!我看見人了!!”
“防護罩!是防護罩!唐可的異能,他用異能保護住小濯他們!!”
那是個割裂的世界。
爆炸過後的汽車殘骸所剩無幾,幾十具喪屍屍體徑直化作灰,地表龜裂大火直接烤糊。
透明的防護罩,肉眼本該看不出來,可焦黑的世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稱托出完美的生命弧度——以小人兒為中心,半徑1米的球體世界,完好無損。
邊界處,深灰色車門闆一半在球體内程亮發光,另一半不幸落在球體外,淹沒在黑色灰燼裡。
最為矚目的,要數球心處鮮活的生命體。
火柴棍似的手臂死死抓住座椅,瘦小單薄的身軀試圖将自身化作做保護傘,可惜營養不良的軀殼沒能将後方遮擋完全,露出半顆後腦勺、細軟沾血的黃毛和座椅邊蜷成球的纖細身子。
三頭身小人好似被巨大的爆破吓傻了,呆愣地抱住小濯,一動不動。
昏迷中的女人也終于醒了。
生命本身就是最大的安慰。
呼,他賭對了。
銀安的心踏實落地。
小可好樣的。
“唐可弟弟能控制異能了?!!進步那麼快!!”
“那往後我們不就無敵了?那可是最強盾牌!”
“小可還不能控制異能。”銀安直白地打破大家的幻想。
“沒有?那這是怎麼回事?”
“對啊,怎麼可能,唐可的異能可是在保護小濯他們耶!”
“總不能是好感度刷上去了吧?”
檢查隊衆人議論紛紛,無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