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安靜下來嗎?”洛老師問。
001像條案闆上不停翻滾的魚,一刻不停,即便已經被仙索捆得嚴嚴實實。
庚子濯虛弱地依靠在洛童身上,聞言,掀開眼皮,有氣無力道:“打暈她。”
“庚子濯。”洛童哭笑不得:“不可以這麼對女孩子!”
某實驗體對上老師眼睛,充滿疑惑——為什麼不可以?
洛老師搖搖頭,輕聲說:“由于身體結構不同,大多數女性體力天生小于男性,所以身為男生,我們要對女孩子溫柔一點,不可以恃強淩弱。”
庚子濯沒有說話,隻是直起身子,攤開手,把殘留的血迹送到洛童面前
——“恃強淩弱”嗎?
——要不童童再看看呢。
洛老師清清嗓子,心虛地挪開視線:“001身為女孩子,能成長到今天這個地步,肯定比男生付出更多努力,何況你也沒認真打,才會被她傷到。”
庚子濯沉默,半響,悶聲道:“知道了。”
他拖着殘軀,艱難挪到高敏房間,翻了翻旁邊的錄音帶,抽出一版,拿上錄音機,再慢吞吞挪回001面前。
吧嗒,開機,倒帶,放錄音。
“小寶,你在幹什麼?玩錄音帶嗎?不可以哦,這個不能玩……好吧,好吧,你想玩就玩吧。”
“一一想聽什麼歌?姐姐唱給你聽。”
“那我開始咯……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開放,采一朵,送給我,小小的姑娘,把它别在你的發梢,捧在我心上【1】……”
歌聲從老舊的錄音機傳出,磁帶自帶複古沉悶格調,聲音經過壓縮顯得不那麼真實,把女孩清甜稚嫩的嗓音渲染出時空的距離。
唱到最後一句:“好像我,從不曾,離開你身旁。【1】”
001徹底冷靜,呆滞躺平,望向天花闆,不再掙紮,仿佛重新成為高敏身邊乖巧懂事的女孩一一。
“這是……高敏的聲音?”
“嗯。”庚子濯點頭。
“你怎麼知道她房間裡有磁帶?”洛老師狐疑,這孩子還回來過?
“錄音裡的小寶是我。大姐姐有很多磁帶,沒事的時候喜歡聽歌,小時候我發現這個機器能錄人的聲音,便時常擺弄,大姐姐看我喜歡就把它們都留下來了。”
庚子濯的聲音沒什麼波動,但洛老師從中讀出一絲懷念。
高敏自己還是個孩子,卻成為實驗體心中母親般的存在,給了他們童年唯一的溫暖。
女孩子,真是溫暖的生物。
明明她自己也是患癌症需要人照顧的小孩啊。
“你明知錄音帶的位置,也知曉如何讓001冷靜下來,還非跟她打架?為什麼?”
洛老師話鋒突轉,雙手抱臂,下巴微揚,一副“你解釋吧,我聽聽你還能扯出什麼來”的模樣。
高大的男孩突然站不住了,捂住受傷的肋骨,斂眉虛喘:“她非要追着我打,我來不及回去拿東西。童童,我受傷了。”
最後尾調下壓,極似撒嬌。
“别裝,以你的能力傷口早就愈合了。”洛老師冷漠無情揭穿。
“诶,我搞不懂你,庚子濯,你說你非要跟一個女孩子打架,然後故意輸給人家,圖什麼?”
庚子濯墨色眼瞳往洛童身上移,戲做全套,被揭穿也沒想着站起來,信念感超強。
洛老師注意到他的眼神,警告:“你别說為了我,我隻是出去一趟,沒讓你打架,更沒讓你故意受傷。”
庚子濯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洛老師似笑非笑分析:“想讓我可憐你?想示弱又不好開口?下午走太快了後悔了,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注意是吧?”
“知道怎麼暴露的嗎?你的穿着,還有剛才最後躲的那一下,我都看見了,你明明有機會出手,我教近戰的時候你小子還沒出生,别挑戰老師的眼神,很多時候他們隻是看見了懶得管你而已。”
庚子濯笑了,黑曜石般的眼瞳裡閃爍點點星光。
“笑什麼?我說錯了?”
“沒有,我就是覺得童童還是最喜歡我。”
“何以見得?”
“童童從剛才開始一直吸收的都是我身上的腐氣,你沒有吸她的。”
童童隻要我,我才是他心中唯一有用的工具,其他人就算自帶腐氣又怎麼樣,童童隻要我的,我們才是天下第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