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魔族的禁術怎可能出現在你們學院裡藏書閣？還被你一個屍族自學成功？說出去誰信，别想框我，沒人會把這禁術寫書裡，當我傻的嗎？”界靈脫口而出。

——天上地下隻有主人會這等把戲，你跟我說他把禁術寫成了書還扔到你們屍族藏書閣？他會留下把柄給神庭那群虎視眈眈的群狼野獸？真把老子當三歲小娃？

“前輩，我真沒騙你。”屍族無奈眨眨眼。

“好，那你且說說，你看的那本書叫什麼名字？”

名字？洛童腦海中隻有關于禁術片段的記憶，關于那本書叫什麼，他完全沒印象。

洛童回憶了許久。硬是沒想起來，寫禁術的書叫什麼名字。

關于禁術的描寫很突兀地出現在書中，他甚至記得書頁左邊是文字描述，右邊還生怕他不明白畫了圖冊，可是，他是哪個時間段進入藏書閣的，又從哪個書架上翻出來此書，書的封面長什麼樣子，書的名字……與此相關的記憶，一片空白。

洛童突然發現了個緻命的問題，自己的記憶，貌似有些問題。

準确說，是混亂了某段記憶。

九歲以前的事，他隻記得起零星片段，大多是空白的。

之前庚子濯問過他，儲物項鍊是誰送的，他想不起來，隻記得從小便挂在自己脖子上，是親屬送的，這段記憶尚能以還未記事當借口。

可是，學禁術的片段分明發生在八九歲，他腦海裡也有與此相關的畫面，卻經不得推敲。

這段記憶像故意植入腦海中，圓了禁術學習這段空白。

假使他真的在八九歲時走進藏書閣，看到了禁書，并在好奇心驅使下學了起來，他不可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那本書吸引，翻開它，心髒劇烈跳動下，明知不能學習還硬要嘗試。

他了解自己，一生中規中矩的屍族教師，他喜歡規則，願意打破規則，但大多數時候，他也在利用規則。

學生們尚且能明白，這時候正是學習理論知識，打基礎的時候，不要急于求成，過早實踐，自己怎麼就挑這個年紀學會了禁術？這完全不不符合學院裡的教學規則。

一直生活在學院裡的自己，怎會如此胡來？

這不符合自己一貫作風。

見洛童沉默良久，界靈有些不耐煩了：“想起來了嗎？哪本書？想不起來我可就當你不識好歹，想诓騙老子。”

洛童拱手鞠躬，禮貌回應：“實在抱歉前輩，晚輩想不起這禁術寫于哪本書上，晚輩的記憶似乎被篡改過。”

“你這小兒，一會說是書上學的，一會記不得哪本書，還編出記憶被篡改這種事，你當老子白活那麼多年啊？記憶哪有那麼容易篡改！”

“前輩若是不信，可以搜靈。”

搜靈，套取靈修記憶的一種方法。此法為禁術之一，對搜靈者靈力有極高要求，操作稍有不慎，就容易損壞被搜靈者靈識，是極其霸道的查閱記憶方法。

屍族身姿挺拔，毫無懼色。

若能以搜靈換取前輩安心，留在場三條命，難受一下沒關系。

“搜就搜，你莫要糊弄我。”界靈邊嘟囔邊邁開腿啪嗒啪嗒走近，屍族主動蹲下身，讓三歲奶娃能摸到自己的頭。

洛童的動作驚擾了旁邊緊緊抓住他、封閉了五感的庚子濯，他抖了下，雙手迅速攀上來，也跟着蹲下身，生怕自己晚了一步洛童就消失不見。

洛老師輕輕捏了捏庚子濯手臂，示意他别怕，随後乖順地低下頭，讓界靈的手觸摸自己額頭。

往事如萬花筒閃過腦海，翻江倒海般全部席卷而來，那滋味一點不好受，像有根棍子在腦子裡戳來戳去，時而閃過兒時看過的片葉繁花，下一瞬又站在講台上對學生們演講……

洛童忍住，沒吐，額角冷汗都出來了也沒抖，生怕庚子濯發現他的異樣。

“咦，怎麼這麼奇怪，真沒看見這段記憶！”

界靈不信邪，又搜了一遍。

屍族眼前一黑，淺淺吸一口氣緩和，臉色蓋不住的蒼白。這時候他突然慶幸剛才封閉了庚子濯的五感，不然被他發現自己如此狼狽，教師的臉面都丢光了，談何保護他。

庚子濯似有所感，竟是要順着洛童身體往上探，洛老師抓過他作亂的手，放在掌心，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輕輕摩挲。

實際上那雙手的主人快撐不住了。

緊閉的雙眼，不停顫動的睫，白得跟牆壁融為一體的唇，額頭細密的汗順着鬓角落下，即将滴到庚子濯手上，被洛童手背攔住，他的手覆蓋庚子濯手掌，交纏的玉指背面，殘留幾滴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