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洛童謙虛低頭。

“所以在你的靈識撲向我的那一刻，我就進入了你的幻境？”

“是的。”

“那高紀生和庚子濯都是假的，你制造出來的？不對，你怎麼知道高紀生有鐵鍊這種魔導器？還有，你分明進入了我的空間，除了我沒人知道那裡長什麼樣。”界靈繼續追問。

“前輩，幻境大部分由你想象出來的，我隻是媒介。”洛童頗有耐心解釋：“我認知的一部分和你認為的真相交織在一起，才産生此幻境，我能誘你入幻境已捉襟見肘了，哪有那麼大本領控制幻境，你我覺得事實怎樣，幻境就會朝着預設的方向自己演變。”

“換句話說，不是我幻想出了前輩的空間，而是前輩自己知道空間本該長這樣，幻境便演變成這樣。”

“難怪，我就說印象中有條鐵鍊可以破除法術，但沒聽說過那麼厲害，連我的法術都能破，原來如此。”

“那高紀生和庚子濯？”界靈疑惑，我沒想高紀生會那麼壞啊？

“我想的。”洛童擡眸，“在我的認知中，庚子濯被抓走後就是這種下場，或者，比這還慘。”

“你這也太……”界靈想說扯蛋。

洛童截住他的話，反問：“真的不會嗎？前輩似乎很快接受高紀生的設定，你還勸我，讓給他。”

“讓給他繼續虐待的話，前輩都說得出口，前輩的想法，恕我不能苟同。幻境是假，我救庚子濯的心是真，前輩攔路，後果就跟幻境裡一樣，你确定要失去你家主人的線索嗎？他留在我靈識裡的碎片。”

“可是高紀生不一定會做幻境裡那些變态的事啊。”界靈還想狡辯。

“他如果做了呢？前輩，你的行為就是在幫他，縱容他，我不知道前輩如何弄丢自己的主人跑到人間幫這樣一個魔頭，但我想，如果你家主人知道你今天的行為，應該會對你很失望吧。”

“你家主人，可是把他的靈識碎片，留在了我靈識裡，他，更在意的是我，前輩，不是我自誇，陳述下事實，能跟我玩到一塊去還玩得那麼好，将碎片送給我的前輩主人，三觀肯定不會歪到哪裡去吧，他知道你現在的行徑嗎？你敢跟他說嗎？”

“找到主人以後，他還會要你嗎？畢竟前輩好像，連好壞都分不清。”

洛童大逆不道地以下犯上。

界靈奶娃娃的外形太過于迷惑，洛老師的職業病又犯了。

但，正中靶心。

界靈氣得臉色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最後歎口氣，老氣橫秋說：“罷了罷了，我帶你去吧，我帶你去找你的小情人。”

“是道侶。”洛童糾正。

“你找這麼小的心裡不膈應嗎？他才二十歲出頭。”界靈眼裡，二十歲初出茅廬，算不得成年人，四五十姑且一試。

“前輩，人類壽命隻有一百年。您不是才提醒過我？”

“一百年，啧，那你們籠統生活不了多久了，長痛不如短痛，昙花一現的人，要來做什麼？”界靈屬實不能理解。

他活了上萬年，一百歲對于他而言，眨眼就沒了，他們的愛情，最終會一方身死，另一個為其守寡數千年，再過個一千年，屍族小兒連這人的模樣都記不清了吧，就這還給人家道侶位置，他隻能說，到底是年輕人啊，他老咯，看不懂現在年輕人的套路。

洛童的眼神柔和，淡淡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這個位置不是他，也沒有别人了。”

——不一定哦，說不定我主人也觊觎這個位置。

界靈暗戳戳在心底反駁，沒敢說出聲，怕屍族小兒日後在主人那告狀，自己死路一條。

“屍族小兒，你喜歡那實驗體什麼？”

——主人，看我給你打探情報，方便你日後撬牆角。

“前輩可以喚我洛童。”洛童更正叫法後，才繼續道：“他很可愛很努力不是嗎？看着兇巴巴的，但内心柔軟，你不覺得他很了不起嗎？明明生活在泥潭裡，卻仍保有愛人的天賦，這份相信世界相信有愛的能力，很難得……”

洛童難得滔滔不絕，細數庚子濯的種種優點，眉眼染上不自知的笑意。

界靈被塞了一嘴狗糧，完，主人，好像幫不了你了，沒事，過幾百年等着小子死了，你好上位，我盡量替你記住，當個替身也不錯。

界靈帶路，空間通道很快傳送至高紀生的實驗室。

冰涼的鐵質床上，庚子濯緊閉雙眼。

這一幕和幻境裡重合，界靈咯噔一下，心想：壞了，高紀生不會真給這小子下藥吧，他扭頭，有些心虛，不敢直視洛童眼睛。

雖說不是他做的，但人是他送過來的，他是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