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态度……似乎有些熟悉。

是在哪裡經曆過呢？

多年的幽禁生活，讓李熒惑變得沉靜，不易被情緒牽動，像是丢掉了人性中的一部分。

好一會兒都沒記起熟悉感從何而來，李熒惑還想讓他再說幾句，突然注意到身旁急促的呼吸聲。

“您怎麼能這樣說呢？”陸珺卓語速很快，盡管依然在使用敬語，說出的話卻不再綿軟，“漫畫裡那個李熒惑确實做了很多壞事，但他是個扁平的人物，是你親手創造出來的。而現在的李熒惑——”

陸珺卓抓住李熒惑的手，“您好好看看，他是個人，是有自己情緒思想，有血有肉的人！哪怕他也擁有反派的記憶和身世，做出過很多選擇，但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您可以看不慣他的行為，至少給他等同于人的尊重！”

陸珺卓的手很熱，被她握住的時候，李熒惑突然産生一種奇妙的感覺。他無法分辨這是怎樣的情緒，隻是下意識地想逃離，可陸珺卓抓的有點緊，李熒惑隻能放棄，任由他牽着。

他微微低下頭，思考該怎樣掌控局面。

陸珺卓說：“況且漫畫裡的……”

“是我的錯。”

被打斷後，陸珺卓看向出聲的人，竟然不是鹿陶，而是李熒惑本人。她有些困惑，盯了李熒惑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我承認之前的作為。”李熒惑露出笑容，沒有半點愧疚，一向溫和的他，突然有了作為反派boss的威懾力，有種被人戳破身份後的灑脫。

他突然不再僞裝自己，哪怕眼睛依然沒有焦距，鋒芒畢露的模樣讓陸珺卓有些不知所措，握着他手掌的那隻手，都迅速失去了熱度。盡管心裡驚慌，她依然沒有拿開，隻是有些着急：“你在說什麼啊？你根本不是……”

李熒惑再次打斷她：“陸姑娘，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情。”

陸珺卓呆呆地問：“……什麼？”

李熒惑頓了一下，“沒什麼。”他接着剛才的話往下講，“兩位既然都看過漫畫，那應該就瞞不下去了。确實是我千方百計地要殺死陸恣芳，你們兩個口中的大英雄。

“隻是我有些不解，既然已經有了陸恣芳這樣的人，為何還要創造出我這樣的小人物？莫非是要襯托他的偉大？”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低低地笑出了聲，“可真是為難你了，這麼讨厭我，還讓我活了這麼久，任由我呆在陸恣芳身邊。”

鹿陶說：“這個嘛，其實跟你關系不大。不過誰讓你是李熒惑呢。”

陸珺卓更弄不懂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了。

她也終于明白，李熒惑和作者之間，好像有種别樣的暗潮洶湧。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呢？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陸珺卓也不敢随意開口。

一頓飯吃的非常沉悶，鹿陶吃飽後，拿過紙巾擦了擦嘴，對陸珺卓說：“我還要回去畫稿，就不久留了。我去結賬，你們慢慢吃。”

“AA吧。”陸珺卓說。

鹿陶無所謂：“好，回去之後私聊你，直接把錢轉給我就行。”

鹿陶離開後，陸珺卓和李熒惑仿佛又恢複到以往的相處模式，但是陸珺卓心裡很不舒服。

她問李熒惑：“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李熒惑說：“他在試探我，而我給了他答案。”

陸珺卓：“能不能說人話？”

李熒惑問她：“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創造出‘我’這個形象？”

陸珺卓：“不是為了襯托主角，豐富故事情節嗎？”

而且李熒惑顔值夠高，眼盲心黑手段狠，戳到了一部分人的萌點，應該給他帶來了不少收益。

李熒惑搖了搖頭，低笑了一聲，“因為他的故事，取材于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