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你家孫子做出這種奇怪的舉動,您知道不?
衆人把目光都又看向沈于氏。
沈于氏直覺得老臉都要被沈驚城丢光了。
可衆目睽睽之下,她是萬萬不會落自己孫子的顔面的,更何況,這個孫子非是一般人,他可是先帝遺命指定的輔佐幼主的攝政王。
沈于氏狠狠咬咬牙,忍住了。
“婆婆,驚城也忒胡鬧了些,怎麼能娶一個乞丐回來呢?他置我們沈家的顔面何地啊?”
二房沈驚城的嫡母溫氏說話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姿态。
沈于氏也一肚子火氣,可沈家孫的面子決不能在人前被駁斥,所以,她低低地斥了一句,“閉嘴。”
溫氏不服氣,還要再說話,卻沒敢。
她目前管着攝政王府的中饋,這權利還是婆婆沈于氏給的,一旦她惹得了婆婆生氣,将她管家的權限奪了去,那可是得不償失。
她看着站在沈驚城身邊的新娘,忽然眼底漾起一抹喜色,沈驚城娶一個乞丐沒啥不好啊,乞丐自然是不識字,不會看賬本,不會管家的,那這管家權豈不是要一輩子都落在自己手裡?太好了!
這邊婆媳兩人說小話,那邊随着司儀官的一句,夫妻對拜送入洞房,韓蓁蓁就覺得腰間纏過來一隻手臂,不用問就知道還是沈驚城,他這是又打算把自己抱回去嗎?
她面上泛紅,寬大繡袍下的手輕輕推了推他,“我能走……”
我難道是長了腿的麻袋包嗎?你動辄抱着跑來跑去的,被這些人用那種刺目的眼光注視着,很難受啊!
“你走的太慢……”
他的聲線不帶一絲感情。
我走得慢?你那麼快想幹嘛?
這個問題在腦海裡一劃過,韓蓁蓁頓時面紅耳赤。
一直留意兩位主子舉止的錫章小聲跟鐵章說,哥,你說咱們主子幹嘛不說啊,他明明就是因為夫人沒吃飯,沒勁兒走路,這才抱來抱去的?
“主子的心思,是你我能探究的?”其實鐵章也疑惑,不過,他能忍得住,錫章卻不能。
所以,經常被主子訓斥的都是錫章。
沈驚城攬在韓蓁蓁腰間的手臂,剛微微用力,要把她抱起來,卻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她說,“夫人,求您了,您就收下奴吧?奴這輩子都會給您當牛做馬,感激您救了我們母子啊!夫人……”
韓蓁蓁蒙着紅蓋頭,她隻能低頭看腳跟前,這一看就驚到了,一個人跪在自己跟前,兩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裙擺,沿着那隻手往上,韓蓁蓁看到的是一張清麗不俗,嬌羞妩媚的臉,隻是此刻,她眼底淚光盈盈,可憐楚楚,就那麼看着韓蓁蓁。
韓蓁蓁下意識地往她小腹上看去,小腹微微隆起,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個女人懷孕了,懷的大概還是這位攝政王的骨肉。
不是吧,劇情這樣狗血?原書中沒有這樣的情節啊?
她往後退了兩步,想要避開這個女人,但那女人卻不肯撒手,緊緊揪她的裙擺,讓她退無可退。
她惱火,老娘從二十一世紀穿來,可不是來被小三挾子逼宮的?她想一腳踹飛這女人,管她是不是懷着攝政王的骨肉,他若是因此動怒,那就趕自己走好了。
反正這個炮灰夫人她也不稀罕當。
但屏息凝神,她感受了一下身邊男人的狀态,氣息平穩,冷然淡定,似乎根本不把眼前這一幕當回事,韓蓁蓁頓覺這男人混不是東西,幹了普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還想逍遙事外,有那麼便宜的事兒嗎?
想到這裡,她一彎腰,反倒握住那女子的手,聲音盡量溫柔婉轉,猶如莺啼,“妹妹,早就盼着你來,今日得見,幸甚!不過,我想問一句,你家中可否還有妹妹?”
那女人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是如此走向,所以,她下意識地就跟了一句:回夫人話,我還有三個妹妹!
“哦,那不妨帶着你的嫁妝跟你的三個妹妹一起來,大人身邊着實孤單,多幾個好妹妹伺候他,我心裡也歡喜!”
韓蓁蓁的聲音刻意地放輕放柔,語态又波瀾不驚,是以衆人聽來,她這番話說的宛若天籁之音般好聽。
又聽她說,“妹妹快起來吧,你身子重,地上涼,萬一傷着腹中孩子就不好了,我等為大人開枝散葉的心,要堅定,要恒久,切不可疏忽大意!大人,您說,是不是?”
衆人嘩然。
男人們羨慕嫉妒,攝政王大人位居高位,身份顯赫,連娶的夫人也通情達理,端莊大度,這才剛舉行完成親儀式,就忙着給大人納妾,送枕邊人了,好啊,大人您日後可盡享齊人之福,我等不如啊!
女人們則鄙夷,這乞丐還沒跟攝政王洞房呢,就跑這兒給大人納妾拉攏人心來了,她這就是身份卑賤,樣貌醜陋,心中底氣不足,所以才當衆讨好沈大人,讨好沈老夫人。
不過,沈老夫人的臉色可并不是太好看啊!
而且攝政王沈大人的臉,咋黑了呢?
他狠狠甩開韓蓁蓁的手,一步到了那女子跟前,那女子本來剛被韓蓁蓁扶了起來,這會兒被他的氣勢一吓,又撲通跪在地上,滿臉驚顫,嬌軀發抖,“大……大人,如……如媚對大人深情似海,還請大人……”
蘇如媚話沒說完,已然被沈驚城打斷,他冷冷地問道,“你想進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