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嬷嬷過來，說，“回少夫人話，這也不是全部，大人已經讓槺伯把他私庫的賬冊子也搬來，都由少夫人一手管着……”

“啊？他私庫的賬幹嘛要我管啊？”

韓蓁蓁愁的一個頭倆大。

“大人說了，那樣少夫人花起來方便……”

程嬷嬷這話讓韓蓁蓁哭笑不得，他真當自己花錢如流水啊？再說了，她手頭銀子再多，能買啥？他什麼都給她預備好了，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缺，好不好？

“大人很在乎少夫人！”

五娘正在給各個賬本按照時間順序擺放，見她進來，過來欠欠身，算是給她施了個禮。

韓蓁蓁也沒在意她這個禮施的是不是敷衍，她是現代人本來就見不得這些古代人動辄給人施禮，時不時還要下跪的習慣，想想撲通一下跪在那裡，膝蓋骨都在呻吟，她就駭得一身汗。

今日去跪老夫人，提前她還想着要弄個墊子綁膝蓋上，誰知道後來起得晚了，被程嬷嬷他們按着弄這樣弄那樣的就忘記了，進了福祿堂還擔心呢，後來真要跪的時候，她隻覺得腰間多了一隻手臂，這隻手臂很有力地托住了她的身子，她隻需要彎下腿，那隻手臂就輕輕地把她放在了地上……

一點都不疼。

現在想想，對沈驚城這份細心，她還是挺感動的。

“那五娘的夫君對五娘不在乎嗎？”

她接問了一句。

五娘看了看她，表情有點怪，但很快說，“我沒有夫君……”

啊？

“沒有夫君怎麼他們都稱呼你是夫人？”

韓蓁蓁實在是不想去看那些書寫的密密麻麻的賬本，倒不如跟五娘閑扯皮，但願她能順着自己的話茬一直扯下去……

“誰說沒成親就不能成為婦人了？少夫人不是江湖人嗎？怎麼還跟那些所謂的名門貴女一樣默守陳規？”

啊？

我……

韓蓁蓁不能不說，自己被五娘這份超前的思想意識給震驚了。

古代人不是把女子的貞潔看得很重要嗎？

怎麼五娘能說出這種話來？

見她悶楞，五娘卻笑了，說，“少夫人不要誤會我，我并非是什麼水性楊花的女人，隻是我以為，為了所愛的男人付出一切，這根本就是一種幸福，至于他能不能給我什麼名分，這都不重要了。”

啊？哦！明白了。

敢情這位了不得的五娘是……是什麼男人的小三兒？

那這男人是誰？

莫名地，她渾身一哆嗦，想到了自家的沈大人。

再看眼前的五娘，不知道怎麼，她忽然覺得她跟沈驚城才相配，年齡相仿，一個郎才，一個女貌，更重要的是，男人精明，女人聰慧，都是人中龍鳳，不湊成一對兒，都對不起老天爺。

一種沒由來的沮喪，讓她沒了跟五娘繼續說下去的興緻。

“程嬷嬷，我餓了……”

她想吃東西了，吃些想吃的東西，吃得飽飽的，就可以什麼都不想了。

等沈驚城再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個賴在床上的小媳婦。

外間屋裡五娘跟程嬷嬷正在忙着整理賬本，把私庫的以及公庫的都分門别類整理好，也不能說，他們的少夫人啥事兒沒幹，因為她看東西太多，就出了一個主意，要槺伯找木匠來打造了一個木制的架子，這架子專門用來放賬本，很多格子就如同藥方裡的小抽屜一眼，不過，這些格子做好了之後，又安裝了櫃門，把格子裡的賬本都鎖在裡頭，櫃門上分别做了文字标簽，假以時日找起來也省勁兒。

“大人，您回來了？”

五娘略略施了一禮，說道，聲音……很柔？

裡屋床上的小女人癟癟嘴，腦子裡忽然有個念頭，要不商量商量沈大人，就把這位五娘納進府？

随了大人的心思，是不是他對自己就能少關注一些？最好能放任自己出府，繼續當乞丐去，其實，當乞丐真沒啥不好的，沒啥心思，也沒什麼壓力，就隻混個肚兒圓就成！

忽然想到沈錦鸢，她的乞丐生涯過去一天了，不知道感受如何？

麻臉他們對這位大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多照顧照顧？

正想着，門簾撩起，沈驚城走了進來。

“怎麼了？”

在外頭程嬷嬷已經把少夫人一下午都身體不舒服的事兒向沈驚城禀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