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揚在書院沒回來。
但禮物還是派叢嬷嬷送了過來,是兩匹給沈知年做衣裳的料子,從質地看,是錦緞,但顔色過于深了,顯老。
趙氏撇撇嘴,心裡罵了一句,老賤人,你這是因為料子顔色顯老,不給你家男人做,卻送到我這裡來?哼,誰稀罕?!
沈知歸也覺得溫氏隻送兩匹布有些說不過去,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大哥沈知年,“大哥,你拿去用,沒有了跟我說。”
兩人都是從沈于氏肚子裡爬出來的親兄弟,彼此自然是了解的。
沈知歸知道自己這位大哥,什麼都不好,就好去茶館聽書聽曲兒,說是茶館喝茶沒什麼大的消費,但有老話說,哪有君子不養藝人,沈家又出了個攝政王,所以沈知年出去頭頂上的光環就是攝政王的親伯父,這出手能小氣了嗎?
是以,每回沈知年去茶館聽書聽曲兒,都出手大方地打賞藝人。
趙氏是個手緊的,這大半年沈知年在家賦閑,又沒進項,她把持銀錢就更滴水不漏。
弄得沈知年每回跟她要點零花錢,都被她數落得沒皮沒臉,很是無趣。
沈知歸這五百兩銀子,對沈知年來說,那就是雪中送炭,他怎麼能不高興?
是以,很愉快地接了銀票,跟二弟道了聲謝。
趙氏呢看着酸溜溜的,她認為,作為二弟的沈知歸,你們二房有的是錢,你大哥過生辰,你給他送銀子話,那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嫂嗎?你不該也順便給我添點體己錢嗎?
是以,她抿抿嘴,說,“還是二弟手頭松快啊,不似我們大房這邊,都快揭不開鍋了。”
這話說的,着實煞風景。
把沈知年氣得狠狠瞪了她一眼,罵道,“你渾說什麼?還有自己個兒咒自己個兒的嗎?”
沈于氏本來看着倆兒子和和氣氣的,她也高興,但趙氏這一句話就惹得她臉變色了,“趙氏,你父母難道沒教你,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嗎?你這張嘴,跟刀子似的,有點福氣也被你糟踐光了,再說不中聽的,就滾出去,我這裡容不下你!”
趙氏吓得忙跪下告饒。
沈于氏氣得扭頭不看她,也不讓她起來。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錦言錦畫她們都低垂着頭,不敢說話。
難得的沈錦鸢也沒說話,老實地束手站在沈知歸身後,似乎出去當了幾天乞丐,性子穩成了,也不刁蠻了。
“祖母,今兒個是伯父的好日子,也是您當年的受苦日,孫媳沒别的,這盒點心叫四季如意,是孫媳親手做的,祝願祖母吉祥如意,健康安泰!”
她笑吟吟地,親手把點心盒子送過去,打開,裡頭是四樣不同款的點心,每一塊點心上都有字兒,合起來念就是四季如意。
沈于氏笑了,說,你這個小丫頭啊,就是個古靈精,最知道怎麼哄老太太我高興!
“祖母,您高興了,就讓大伯娘起來吧?地上涼……”
韓蓁蓁笑着說道。
“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讓她起來吧!”
程嬷嬷過去把趙氏扶了起來。
趙氏看了韓蓁蓁一眼,眼神複雜。
“大伯娘,這是給您的……”
韓蓁蓁示意素衣把兩樣禮品以及銀票送上。
本來她也準備了五百兩銀票,但沈知歸這個公公送了五百兩,她作為兒媳就不好跟公公送一樣數額的,所以悄悄讓素衣撤下了一張,送了四百兩的。
趙氏大喜。
兒媳羅氏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産了,倘若給沈家添個大胖小子,那她這個當祖母的就得好好破費了,可她不似溫氏管過沈家中饋,明裡暗裡的貪了不少,她男人也不是大官,沒人給他送禮,所以,她這個管家婆,管來管去的也就沈知年當縣令那些年的俸祿,那哪兒夠花啊?也幸虧沈于氏是個大方的,知道大房日子過得緊吧,時不時地貼補她些,不然她們真的早就揭不開鍋了,這話她可是實打實說的,不好聽罷了,但真是實情。
她見錢眼開的那樣兒,韓蓁蓁很是看不上。
但她可不是為讨好趙氏,而是為了讓沈于氏高興,在沈家,對沈驚城好的也就沈知歸跟沈于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