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坐了,你點送達,賠你違約金就是……”蘇寥有氣無力地說完,拿面紙擦了把眼睛,“你車上有人嗎?能不能送我去二院?”
林森輕睇了她一眼,伸手,“真訛上我了?”
“哎我說你,有幾個臭錢了不起?”蘇寥就着他的手爬起身,思索片刻後,腦子突然清醒了不少,自顧自地道:“确實了不起,至少不會像我一樣,剛才差點就被那群腦殘粉打死。”
林森覺得她還挺有自知之明,唇角微揚,“做為一名幕後編劇,話題度能跑到那麼高也算是本事。”
“你以為我想?還不是因為得罪了财閥,就好比在國内得罪了你們永誠集團一樣,各種髒水往我頭上潑,全面封殺,就沒準備讓人活!”蘇寥拿起車上的礦泉水,擰開就開始猛灌,舒了一口氣,她擺了擺手,“算了,和你說了也沒用,像你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根本領會不到我們這種小人物的艱辛。”
林森看了眼導航,将方向盤左轉,“要怪隻怪你人心不足蛇吞象,當個小白領平穩過一生,是你們這種人最好的選擇,沒人逼你上娛樂圈晃。”
“你憑什麼來決定我們這種人的上限?還不能有個進軍奧斯卡的夢想了?”蘇寥從不認命,“鹹魚也不想躺平的,是你們這群所謂的上層人士,抽幹了它們賴以生存的河水。”
林森眼簾微覆,“與其抱怨資本,不如反省鹹魚為什麼沒有離岸成為抽幹河水的人。”
“屁話啰嗦,你除了會投胎一點有哪裡比我強?”蘇寥忍不住地對他說了這十幾年來最想說的話,末了,又有些後怕,拉開車門,補充道:“不許公報私仇,後面我還要靠你吃飯,否則我絕對拿高跟鞋砸破你的頭!”
“潑婦。”
到了醫院,蘇寥看了眼新聞才知道鐘向紅住在608,深夜十一點的走廊上還算安靜,她鼓起勇氣推開房間,才踏進去半步,所有鏡頭瞬間調轉對準了她,閃光燈亮起,刺得她立馬擡手遮住了眼睛。
“蘇小姐,在漢國當編劇是一種什麼體驗?”
“是否已經集齊了三十八位人氣偶像當床伴?”
“一些藝人為了台詞量,真的會毫不猶豫地獻身嗎?”
“蘇小姐,你是否和《絕世寶藏》主演顧時延發生過性關系?”
“放屁!”就算這個世界上其他男人都死光了,蘇寥也不會和他生出丁點暧昧氣息。
眼下退無可退,她幹脆直接拿起一枚話筒,看着鏡頭說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歡男人、女人,你們眼中的偶像在我這裡就和街邊的垃圾沒兩樣,毫無吸引力,更談不上一夜情、百人斬。
至于那些招惹我母親的腦殘和今天追殺我的那批人,你們聽着,京市的小區、馬路到處都有攝像頭,我明天就去請律師,告你們尋釁滋事、殺人未遂,醫院報告已經下來,所有病你們不僅要賠償醫療費還有精神損失,我的、我母親的、《絕世寶藏》劇組全體成員的!”
“蘇小姐,陸子笙說你在漢國的人品衆所周知,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蘇寥反問,“陸子笙是誰?”
記者提示道:“是《絕世寶藏》的女主角,你沒見過嗎?”
蘇寥看過之前顧時延接受的采訪,知道這又是一個套,立馬搖頭,“沒,國内和漢國不一樣,我沒有選擇演員的資格,如果有,我會跟組到橫國,看角色而定後續的劇情。”
記者打開手機檢索完,将圖片舉到她面前,“是這個人。”
蘇寥瞅了兩眼,點評道:“漢國流水線出來的都這樣,我沒什麼印象。”
記者笑道:“蘇小姐你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
“還好吧,她隻是墊了個鼻子和下巴而已,追求完美又不是罪。”蘇寥說完,話鋒一轉,“我想我解釋的夠清楚了,各位能不能立馬離開?”
另一位記者擠上前,“蘇小姐,你怎麼能證明你剛才沒有說謊?”
“那你怎麼證明你腦子裡裝的不是化糞池的排瀉物?要切開給我看嗎?”蘇寥眉眼彎彎,有種鄰家少女的親和感,說的話卻堵得人啞口無言,“我開玩笑的,就是覺得你們很無聊,明明是記者,卻天天颠倒黑白玩弄是非,能不能有丁點職業操守,把事件起因全部調查清楚後再來發言,而不是為了流量無下限?”
房門被敲響,打斷室内短暫的沉默。
林森推門,走進來,看了看這一屋子的烏煙瘴氣,将她遺落在車後座的手機遞上前,“顧時延找你。”
媒體們聽了這話,才生出來的那點微末良知瞬間泯然于世,眼中亮起了對爆炸新聞的狂熱激情。
“蘇小姐,你剛才好像說過你和顧時延不熟。”
“蘇小姐,你是因為顧時延和陸子笙的绯聞,才會故意削減她的戲份,是嗎?”
“蘇小姐,現在是夜晚十一點五十三分,能和我們解釋一下這通電話意味着什麼嗎?”
蘇寥強忍住抓狂的心情,看向林森,有些欲哭無淚。
林森反應過來,掃了眼各大媒體話筒上的logo,他眼中的嫌棄不言而喻,“明天不想收到破産通知,就立馬給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