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晨咯噔了下,然後洩氣一般往後倒在床靠上,剛觸到靠背又立刻捂着後腦勺彈起。“痛痛痛……”
我吓了一跳,把抱枕放一邊,上前看他:“碰到傷口了?”
“……”他的臉色有些奇怪,“還好。”他将手放下,整理了下坐姿繼續背靠着床背,将視線重新放回電視上。
電視上播放着已故國際珠寶設計師艾倫·傑克遜的一生回顧,節目從他的青少年經曆開始講起,看預告是準備分成好幾集來播。
護士還沒有進來給他打過點滴,所以名晨現在除了額頭上的繃帶外沒有别的東西顯示他是一個傷員,穿着外衣的他更像是在過周末而不是住院。
我整理着等會兒要用的東西,在我離開病房之前說道:“爸媽還在美國,他們暫時不能回來。”
“所以?”他看着我。
“所以呢,這幾天都是我來陪你,”我說,“我會給你去定早餐,午飯你自己看着辦。”說完我就拎起挎包準備離開,他叫住了我。
“姐。”
我回頭:“還有什麼事?”
他的臉頰邊上有淺淺的梨渦:“早餐帶好吃一點的。”
我深吸一口氣,翻了個白眼:“醫院的夥食好不好?”這小子看我給了他好臉色就開始嚣張了,他果然還是很讨厭。
“姐!”
“别對我撒嬌,”我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故意對他一笑:“我帶什麼你就吃什麼,不遲拉倒。”不等他回答,我就拉了門出去。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名晨現在好歹是病人,我還是不會給他亂買什麼東西的。醫院邊上最不缺的就是餐館了,連嶽記都有。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先去了一趟主治醫生那裡,了解了一下名晨的身體情況。
主治醫生姓季,據院長介紹是從巴黎留學回來的,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是手術台上的第一把刀了。
“名小姐,這次名先生的右肩受到了撞擊,雖然傷口不大,但是正好傷在了比較關鍵的地方。”季醫生理了理桌上的資料,又對我一笑:“不過不用擔心,名先生的傷口不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影響,但是如果最近用力過度,很容易造成血管破裂,形成二次傷害。”
他對我說道:“我覺得名先生這一個月都不要再動筆比較好,作為一名設計師,為了一個月的休養毀掉右手可是得不償失。”他的笑容裡似乎還摻雜了其他的東西,很奇怪。
他知道得還真多,連名晨是設計師都知道。不過他是從巴黎回國的,巴黎那邊的藝術氛圍比國内要濃厚很多,名晨在那邊的名氣也是比這邊大,他會知道也不奇怪。
我心下疑惑,但還是把他所講的一切都記下來,點頭道:“好,那就多謝謝您了,季醫生。”
季醫生穩重地點頭微笑。
重新去取藥之後我又去醫院隔壁的飯店打包了早餐,帶着早餐包回到病房時名晨已經把裡裡外外的病服全都換了,穿着純白色的針織衫抱着喜羊羊抱枕在病床上看電視。
電視專題節目依然是艾倫·傑克遜的一生經曆。
我在門上敲了兩下,等他注意到我之後走進去,把早餐盒遞給他:“營養粥。”
名晨原本在看到我手上的紙盒上面印着的【嶽記】二字時雙眼明亮,在聽到我的話之後臉色明顯地滞了滞。“營養粥?”
“不要那麼驚訝,小晨。”我笑眯眯道:“這個可是病人的特别優待,我還加了錢的。”
“我甯願吃更便宜的垃圾漢堡……”他一邊悻悻地打開紙盒一邊低聲嘟哝。
“想吃就自己去買,”我假笑,“我隻會給你買這些,真抱歉。”
他一口咬在了勺子上。
“怎麼了?”我笑眯眯地問他。
“不……”名晨面無表情地舀起一勺紅棗粥,塞入口中。“我隻是覺得這粥真暖和。”
我看着他在那邊一口一口地喝粥,直到看到他舀粥的頻率越來越慢到最後差不多是在咬着勺子,我才發現似乎我的注視對他造成了困擾。
可惜這也沒辦法,現在才早上七點,舒雅應該屬于還沒有起床的時間段,紐約那邊爸媽也沒有電話,平常這個時候我還在被窩裡面,今天要不是被人吵醒也不會醒得這麼早。所以現在我除了待在醫院還真不知道該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