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周身法力亂竄，每流經一次經脈便如刀刮一般，難受痛苦得不行。體内的仙氣每存留一刻我便難受一分，這感覺生生是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想要掙脫這一份難受感，想化為龍身，但是我的法力卻像是被禁锢了一樣，無法施展也無法消去，隻能在這無邊的苦海中不停地翻滾掙紮。

……漸漸地，背後有一股外來的法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過來，流經四肢百骸。法力流淌過的地方奇迹般的停止了疼痛感，緩解了我的痛苦。

可好景不長，原先的疼痛感停止了之後，外源法力流經的地方開始變得火燒一般，算不上難受，但也不好受。

我不知道這場折磨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隻能在無邊的苦海中不斷等待。

“……”我醒來時，瑤光和墨斂二人都在房中。

這裡不是張大伯家的農房，案台衣櫃樣樣皆有。我自榻上起身，還沒怎麼說話，瑤光就緊張兮兮地道：“喂喂喂，你沒事吧？”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我就感到周身流淌着一股讓我不舒服緊的法力，不由皺眉問道：“你們幹了什麼啊？”

瑤光睜大了眼，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問：“當然是給你療傷了。”

“飄絮姑娘，真是對不住。”坐在桌旁的墨斂道：“都怪瑤光性子急，見到那神女妨礙了誅妖陣，就把誅妖陣轉了誅仙陣。反而害得姑娘你深受其害，我作為三師兄替瑤光向你道歉。”

“誅仙陣？！”我差點沒站穩，“你們不是布的誅妖陣嗎？怎麼會變成了誅仙陣？”

瑤光看起來很不好意思，趴在桌上看着我，小聲道：“誅妖陣和誅仙陣有相通之處，隻需将生門換到别處就可以變成誅仙陣……”

“你就這麼換啊？都沒想到我在場？”作為被誅仙陣誤傷的龍女，我真是快氣死了。“你怎麼這麼毛毛躁躁啊？有你這麼捉妖的人嗎！”

“那又怎麼辦啊！”瑤光被我這麼一說，竟然也急了：“眼看着那妖怪就要伏誅，突然有神女跑出來，第一反應都是把他們一網打盡好不好！”

“瑤光……”墨斂想要阻止瑤光開口。

見他态度如此，我更是氣得不行：“一網打盡你不會上前去打啊！非要換誅仙陣？你是不是就看我不順眼？”說到此處，我覺得深有可能，立刻恍然大悟般道：“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是不是？從鄭州那裡就開始了，你這是公報私仇！”

“飄絮姑娘……”墨斂剛開口，還沒說下去就被瑤光打斷了。

“誰公報私仇了啊！”瑤光看上去要跳腳了，他站起來，面色漲得通紅：“我不就是一時忘了你在場嘛！你用得着這樣嗎！”

“忘了我在場？”我聽到他這句話，頓時氣得三魂出竅六魄升天：“哦，我在那邊和你們一起除妖，上一刻你還叫我引水化冰，下一刻你就可以忘了我開誅仙陣了？還用得着這樣？你來試試誅仙陣的滋味？”

“我又不是故意的！”瑤光急得不行，“我當時太想把那狐妖收了嘛！”

“那麼你把他收了沒？”我上前問他，“他死了嗎？”

“……”瑤光一下噎住，氣焰頓時減小了不少。“沒有，他和那個九尾狐趁亂逃了。”

“很好，”我被氣笑了，“你開了個誅仙陣，唯一的結果就是把我給弄傷了。”

“我我我……”他此刻完全失去了剛才的氣焰，結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墨斂萬分無奈地道，“瑤光，此事本就是你的不對，你怎麼反而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你該向飄絮姑娘道歉才對。”

瑤光别扭了半天，才抿唇道：“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真是說得萬分艱難和不情願啊！

我剛欲說話，隻覺體内那股外源的法力一陣波動，帶得我體内的仙家法力也開始亂竄，難受得緊。

大概是我的臉色不怎麼好，墨斂問道：“飄絮姑娘身體不适？”

瑤光一聽這話就立刻看向我，神情緊張。我覺得他是害怕自己再搞出什麼幺蛾子，才會如此地緊張。

經他這麼一問，我才想起我本來問瑤光的問題：“你們給我療傷了？”

墨斂點頭道：“因為誅仙陣的原因，方才你體内的法力被陣氣灼傷，之前又受了那狐妖的傷，身體原本的傷口便不能由體内的仙家法力自行治療。再者，這誅仙陣原本就是依着瑤光的法力來布的，若是要解去誅仙陣留下的禁制還得瑤光來。兩項相加，瑤光便給你輸了法力。”

“輸法力？”見瑤光也點頭，我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語氣問他：“我說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活祭妖魔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你的法力和我的相克？”

“……糟。”瑤光一下子捂住了嘴，“忘記了。”

我覺得有點眩暈，額角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瑤光看起來就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那怎麼辦？”

“很簡單，”我道，“把你的法力給我引出去。我現在仙力被你的法力擾亂得不行。”

“那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