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又行了大半個時辰,馬車停在輔國公府門外,蘇遠矜下了馬車回了聽岚院。
晚月伺候蘇遠矜梳洗,說起今晚早些時候,蘇老夫人帶着蘇輕儀和張淩姚從宮宴回來後去了老夫人的澤安院,至今都沒出來。
瞧着華林園門口蘇老夫人的臉色和張淩姚母女的情态,蘇遠矜便知今晚那兩人逃不過一場訓斥。
隻是她現今對這母女兩人實在提不起興趣,也不好奇兩人是怎麼惹了蘇老夫人不快,梳洗完便上榻睡了。
蘇遠矜在聽岚院睡得安穩,澤安院裡氣氛卻很是僵冷。
蘇老夫人坐在上首,張淩姚和蘇輕儀跪在殿中,起初蘇輕儀不情願,還是張氏拉了她一把才跪下來。
蘇老夫人滿面寒霜,眼刀如風刮過來:“你們母女給我仔細反省,今日在春華殿各位娘娘面前的說話行事,簡直把國公府的臉都給丢盡了!”
蘇老夫人平日便不是和藹慈愛的性子,此刻發起火來張淩姚與蘇輕儀都吓得不輕。
瞧着堂下兩人跪着,縮着脖子活似兩隻鹌鹑,蘇輕儀剛剛不願下跪的那股氣也沒了,蘇老夫人又是一聲歎息。
今日在春華殿,敏妃特意留下蘇輕儀煮茶,明眼人都瞧得出是不願她跟去,可蘇輕儀不知怎麼想的,竟以為這是敏妃對她另眼相待的緣故。
蘇輕儀于茶道一事,隻是尋常水平,遠遠算不上精通。
可敏妃留了人下來,不論她煮得如何,面上總是要誇上兩句的。這一誇可不得了,蘇輕儀更是殷勤。
在坐的一位低位嫔妃沒什麼眼色,思路不知怎的竟與蘇輕儀對上了,以為敏妃這是喜歡蘇輕儀,想着對敏妃賣個乖便道:“看來敏妃娘娘與蘇三小姐很是投緣呢,若是蘇三小姐能與娘娘長久相伴,想來也是一樁美談。”
三皇子顧秉言是敏妃所生,如今虛歲十七,算起來也是可以選妃年紀了。
這話說出來,就差明擺着說敏妃屬意蘇輕儀當三皇子的枕邊人了,一個國公府有了個太子妃,蘇輕儀的身份當個三皇子側妃也不是不行。
張淩姚今日上了馬車便對蘇輕儀叮囑過,她已經快及笄,宮宴上好生表現一番,不愁沒有個好姻緣。
此刻聽到這話,蘇輕儀面上羞紅,眼睛裡的期待驚喜卻是真切,若是能嫁入皇子府,不比什麼高門大戶侯爵之家來得更風光嗎!
張淩姚聽聞這話也很歡喜,若是她女兒能嫁與三皇子,那整個府中便不止蘇遠矜一個皇妃了,看誰還敢瞧不上她。
不同張氏母女,蘇老夫人卻很是清醒,不說一個府裡出兩位皇妃的機會渺茫,單說今日情狀,敏妃可沒有一絲瞧上了蘇輕儀的意思。
不待敏妃開口,蘇老夫人忙道:“孫女愚鈍,還需再教養兩年,娘娘說笑了。”
敏妃見蘇老夫人開了腔,輕飄飄看了那低位嫔妃一眼笑道:“蘇老夫人過謙了,不過兒女之事便由他們自個兒挑去,我若貿然插手該讨人嫌了。”
話說到這個分上,在坐衆位沒有不明白的,連先前的低位嫔妃都意識到自個擅作主張惹人不快了,偏張氏母女沒聽出來似的。
張氏還好,蘇輕儀卻依然做出一副嬌羞的小女兒情态,把蘇老夫人氣了個仰倒,隻是不好發作隻能強忍了下來。
看着堂下跪着的兩人,蘇老夫人把今日情形掰開了揉碎了說與她們聽,敏妃話中之意明擺着瞧不上蘇輕儀,她還做那般姿态,旁人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