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蘇老夫人目的隻在于她盡早誕下下一任儲君,前世她聽話便送方子調理,這一世想着她不聽話便送人來盯着。想來這步棋蘇老夫人也謀劃許久了,蘇遠矜卻不打算遂了她的意。
伸手拿起湯匙随意攪了下跟前的百合馬蹄羹,蘇遠矜正欲開口,身側突然伸出一隻手來,顧秉清輕拍了下她的手背道:“老夫人有心了,隻是太子妃殿中孤撥了足夠的宮人,再則這兩位婢女與太子妃并不親厚,不若讓她們留在府中伺候老夫人,也算替太子妃盡孝心了。”
顧秉清這話落下,蘇老夫人臉色難看,礙于場合和太子又無法發作,心内氣急。又見蘇遠矜沒半點插話的意思,顯然是同意太子的安排,更是不滿。
她今日特意當着太子的面說為了蘇遠矜好,先前又忍着不耐與蘇遠矜提及她祖父和母親,想着孫女再如何不服管教,總歸是無法拒絕的。
可太子說兩位婢女與蘇遠矜并不親厚,還說了把人留下替太子妃盡孝,蘇老夫人這下不僅覺得面上無光,太子既吩咐了,兩人日後不免要留在澤安院,蘇老夫人想想都覺得糟心,最終也隻得咬着牙認了。
蘇遠矜自顧秉清開口便有些詫異,等聽到他說自己與兩位婢女并不親厚更是驚疑。
她這一世從未與顧秉清談及輔國公府一應事宜,上輩子倒是說過晚月是府中唯一可信的婢女,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與那兩人不親厚的?!
自個兒能重來一世,莫非太子……
想到這蘇遠矜不禁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顧秉清,見他臉上一貫無甚表情的樣子又有些遲疑。畢竟她是因摔下台階丢了命才能重來一世,可顧秉清明明沒有性命之憂,又怎會與她一般?
顧秉清自蘇老夫人開口便知她打的什麼主意,蘇遠矜身後的晚月聽了那話也沒半分高興的模樣,若那兩人真與太子妃親厚,太子妃唯一帶進宮的婢女又怎麼如此。
隻是如今才三朝回門,家中祖母便這般對她,顧秉清不禁有些心疼起自個的太子妃來,又怕她礙于孝道不好拒絕,便幹脆開口替她回了。
如今感受到蘇遠矜看過來的目光,顧秉清心想她定是十分感念,又想着自己昨夜還決心要對她再上心些,于是側過臉對蘇遠矜投去個安撫的眼神。
瞧着顧秉清這做派,蘇遠矜更是拿不準他是否和她一般是重來一世,便決定盡早找個機會試他一試。
宴至尾聲,絲竹管弦之聲也歇了,顧秉清吩咐宮人到輔國公府外備好了車架,便攜着蘇遠矜往府外去。
府中衆人依禮恭送二人到府外,顧秉清本欲扶蘇遠矜上了墨車再去前頭乘他的白玉辂車,但蘇遠矜言說要與祖母告别,他便先上了車架。
蘇遠矜扶起行跪禮的祖母,在她耳邊輕聲道:“祖母既得了密函,送那畫像入宮之前何不問問孫女的意思呢。”
說罷也不管蘇老夫人作何反應,扶着晚月的手上了墨車,車架一路往前,蘇遠矜也沒回頭看過一眼。
蘇老夫人與衆人站在府外,瞧着太子與太子妃的車架漸遠,直到轉了彎才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