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出門,有用的信息沒得多少。倒是平白無故花了三十九文錢。
移舟掂着手裡那個香包,愁眉不展:領導,你這麼有錢,不如折現給她。她還不如吃九個胡麻餅子。
“餅子是記公家的賬。”
“嘶……”
縣太爺該不會是有讀心的金手指吧?
移舟默默吐槽一聲:公家的錢,也不是這麼花的。也不知是不是在以權謀私?她可是一個正直的小法醫。
“律法上說,縣衙一年能有一百兩的花銷,這筆錢不用,到了年下,一股腦花出去,這賬面記着,讓查賬的欽差有疑慮。”
“嘶……”
移舟當真是不淡定了,略微咳了咳,默默加了一句:大人你有本事就解釋一下何為“法醫”?
她心如擂鼓,逞強是一回事,但要是被他當面質問,還是不太美妙。
幸好,應抒弘沒再過問,解釋完了便大步邁過門檻,移舟還掂着香包發愣,便被劉原瞧了個正着。
“嘿,你和大人去哪兒了?我去醉香樓查了,所有姑娘都沒事,就是牢裡的春香和鸨母死了。”
移舟趕忙将香包塞袖子裡,“這些話,你去回大人就行。他剛剛進去。”
劉原一聽便樂了,他還不知應該去回大人嗎?隻是,他想順便看看她在偷藏什麼東西。
“啧啧,小周,小瞧我了吧,前兒我就說了,我的鼻息是最靈的。是時候讓你看看了——”
劉原剛挺起鼻子要嗅一嗅,移舟也做好了躲避的準備了,裡頭已經傳來了大人的聲音:“劉原,過來。”
“好的大人慢走。”移舟忙不疊替他應下。
“嘶……”說是要托大喊他名字的人突然再喊他大人,劉原隻覺一股惡寒。“得嘞,你這香包,一般,不過這鄉野地方,能調和成這樣,也算不錯了。京城裡,多的是制香高手,等以後回去,看小爺給你買幾個好的……”
“劉原——”
應抒弘在裡頭再喊了一次。劉原也不敢再吹噓了,飛速跑了過去,“大人我來了我來了。”
劉原跑得急,剛進門,便被個香包砸面門,不過他身手好,當即爛了下來,還嘿嘿一笑,“大人和小周去逛街,還惦記着我呢……這個栀子花好,還得是用真花調的,香氣才自然。”
“小周呢?”應抒弘又問道,“讓她給你聞一下春香的頭。”
“嘶……”
一說這個,劉原吓得趕忙将手裡的香包丢了回去,“大人,我嘴是碎了一點,不過大人話少,這漫漫長路,就當是養隻喜鵲了,你看我這隻鳥,不管放出去多久,都會歸巢。那玩意兒,我是真看不了一點。”
應抒弘的鼻息也好,不過就沒劉原靈驗。也是考慮到他怕鬼,移舟驗屍的時候,他都沒喊人過去。
不過今日在路上看到那個香包鋪子,他便覺得春香身上也有相似的味道。
移舟也不是黑心的人,帶着個口罩,挑了一塊肉便過來了,甚是貼心道:“劉大人要是害怕,不如把眼睛蒙上?”
“姑奶奶,這樣我更怕了……”劉原痛苦嗷了一聲,再挺直胸膛豁出去了,“想小爺在京城裡,那都是橫着走的……”
“哦,螃大人,來聞吧。”
移舟面無表情遞過去,僅有的一絲同情與憐愛也沒了。當一個人開始緬懷過去時,便是面皮最厚時,求他辦事要趁早。
劉原一條腿向前,另一隻腿做好了飛奔撤退的動作,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他半眯着眼睛,不去看那坨爛肉的模樣,隻是挺着鼻子,鼻翼翕動,便脫口道:“蘭花、栀子、蒼耳、辛夷、白芷、冰片、艾葉、陳皮……”
移舟禁不住也好奇嗅了嗅,隻聞到了腐壞的爛肉味,聽劉原這麼一描述,仿佛也問到了。不過,可能是剛剛摸過香包自帶的。
蘭花和栀子花,便是他們剛剛買回來的,作為主賣品,自然是占比最重。
移舟才将刀拿開,應抒弘便道:“你去西大街問問,一個二十文的香包,不是小數目,買過的人不多,他應該有印象。”
“好嘞,大人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劉原快步跑了,生怕大人再讓他聞什麼。
移舟無可奈何笑笑。不承想,劉大人的技能還真是多啊……
與此同時,葛大郎也去街上打聽回來了,鳴飛村沒有人死亡。
“會不會往年的大人不管,就有人敢裝神弄鬼,今年換了大人來,才上任幾天,便破了兩個案子,他們實在是——”
葛大郎還沒吹捧完,衛三氣喘籲籲跑來了,“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鳴飛村?”
“啊?不是不是……是縣衙裡的兄弟們,開始腹痛難受。”
……
衛三被派去萬壽堂請大夫過來瞧瞧。
移舟先是看了他們起居用的東西。幸好縣衙破敗,值房裡也沒多少東西,就是吃飯的碗筷。
出現腹痛症狀的,也都是跟着去九桑鎮的幾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