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琭跟着康熙一路來帶到了禦花園。
這兒早有一群少年在此兩兩捉對練習布庫,康熙在處他們看不見的拐角處就住了腳,“朕這善撲營,如何?”言語中頗有些炫耀之意。
因各種限制在身,他在善撲營身上花費了大量的心血,才搜羅來這麼些人才。然後為他們延請名師,才調教出他們這一身本事。
瑪琭看向遠處那群少年,他們應該在這裡練習許久了,額際、臉上全是汗水,出汗量多的更是連衣服都黏在了身上。
瑪琭突然沉默了,她想起了上輩子那些愛打籃球的男同學。每每體育課過後,班裡的那股味道簡直酸爽。
可是看着康熙隐含期待的眼神,她還是艱難道:“呃,諸位侍衛看着都很是英武不凡。”
可她臉上之前出現的奇怪神情卻沒能逃過康熙的眼睛。
他鳳眸微眯:“說,你最開始想說的話是什麼?”
瑪琭頭皮一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奴,奴婢想說看着有,有點汗臭味……”說到後面聲量越發低了,顯然是心虛所緻。
但這麼近的距離她說的再輕康熙也聽得見,他隻覺萬種無語湧上心頭,食指懸在空中點了半天,最後憋出來一句:“真是夏蟲不可語冰!”随後猛地轉身,大步向那群少年的方向走去。
康熙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照例問訊一二後再度看了一會兒後興緻大起,親自下場與善撲營裡的人鬥起了布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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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玩的盡興早已滿身大汗,對善撲營人贊揚鼓勵一番後,便往瑪琭呆着的那處陰涼地走去。
見他往凳子上一坐,瑪琭連忙遞上早早準備好的溫熱蜜水,玄烨也不客氣,拿過來就是一飲而盡。
隻是……玄烨上下打量了一番瑪琭,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突然,玄烨恍然大悟:離得這麼近他竟都沒能聽到她的呼吸聲,顯然是不樂意問他的汗臭味!
這法子倒是隐蔽,他一時不察倒差點讓她糊弄了去
想起之前她說的話,玄烨難得起了壞心眼兒,猛地捏住了瑪琭的後脖頸,把她往自己這邊狠狠一帶——
瑪琭不防,低低驚呼出聲,頭被他的力量帶着到了他的頸窩處,兩人呈一種交頸之态。
最重要的是,因為這場意外,她早忘了什麼閉氣,一股濃烈的汗味直沖鼻腔。瑪琭隻覺頭暈目眩。
“怎麼樣,好聞嗎?”耳邊傳來玄烨的得意聲。
瑪琭向權勢屈服:“好,好聞。”
“哼哼。”玄烨得意哼笑,又急又熱的鼻息全撲到了瑪琭身上,随後鼻尖輕聳,調笑道,“你倒是确實很香……”
瑪琭臉頰飛紅,不敢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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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切,同樣也落到了茯苓眼中。
一等宮女的位置一個蘿蔔一個坑,她的位置被瑪琭頂替,她就隻能落為二等,領了個灑掃活計,地位一落千丈。當初她在當貼身宮女時得罪的人不少,看她跌份自然不會讓她好過,好在葉興明裡暗裡照顧着才沒太落魄。
她不敢怨恨康熙和顧問行,隻好将滿腹情緒盡數撒到了瑪琭頭上——要不是這狐狸精,她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且萬歲至今也沒給她一個位份,想來在萬歲眼中也不過是個玩物。
葉興總管殿門處,對康熙的一舉一動多少有些了解,茯苓從他嘴裡聽到“遣退其餘宮女太監,殿内隻剩兩人”“更衣後萬歲就帶了瑪琭出行”之類的話語後,她思量一二,覺得自己找到一個極佳的報複瑪琭的方式。
等到了休沐的日子,她尋了個人少的時候,悄悄從乾清宮溜了出來往後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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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言可屬實?”赫舍裡皇後眼神淩厲地盯着下方跪着的宮女問道。
“奴婢敢以性命發誓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茯苓三指向天,字字铿锵。
時人重誓,赫舍裡皇後面沉如水,心裡卻先信了三分,她神色不變:“本宮知曉了,你先退下吧。”
茯苓沒得到想要結果神情一急:“皇後娘……”
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蘭春立刻沉下臉色呵斥:“娘娘懿旨,讓你退下!”
茯苓隻能不甘告退。
等她退出殿内後,赫舍裡輕撫額際:“蘭春你說,茯苓說的有幾分可信?”
蘭春心思電轉:“回娘娘的話,奴婢覺得這茯苓當與那烏雅氏有私怨,往日在她還是萬歲爺貼身宮女時奴婢也與她打過幾次交道,最是個心眼小又見識短的,但她絕不敢輕易攀咬聖上。”
赫舍裡微微點頭:“本宮也這樣想。”
“娘娘處置個小宮女倒是簡單,可到底沾染了萬歲……”蘭春遲疑道。
“本宮知曉,但長子的位置已被馬佳氏的兒子【1】占了,我腹中雖有一月身孕但如今還不知是男是女。”赫舍裡眼神淩厲,“那烏雅氏近在禦前,還是個絕色佳人,不知何時就有了身孕,本宮的嫡子絕不能有太多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