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眼前的病人不是其他,乃是世上最尊之人,别說刨根問底,就是問詢一下為何痊愈速度如此之快,他都怕擔上不願龍體早日康複的罪名。
當太醫的,最忌多嘴。
他最終也隻能将他的情況歸結為年輕,身體修複能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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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隻穿着一條亵褲,裸着上身趴在榻上,他手中捧着一本兵書,瑪琭在他身後兢兢業業地為他将一塊塊淤青盡數揉散。
等最後一塊揉好,瑪琭渾身香汗淋漓,她把藥酒往一旁的矮幾上一擺,甩甩早已揉到發麻的手臂,試圖讓它好受一些。
見她如此,玄烨放下手裡的兵書,頗有幾分心疼道:“朕早說了讓太監們來為朕揉開就是了,偏你逞強要攬下這事,現在可累了吧!”
瑪琭輕瞟他一眼哼了聲,她才不和不知内情的呆瓜多說!
她不說康熙也知道她這是心疼他,才不放心把事情交給其他人來做。
心疼。
他父母親緣淺,額娘早逝,阿瑪眼裡隻有四弟,更是稱四弟為他的第一子。後來是皇瑪嬷,她着眼的永遠是前朝,是大事,于這些細微感情處不顯。
而他有過的那些女人,對他是敬畏,是渴求權力與地位。
因此被人心疼,對玄烨來說是種新奇而陌生的感受。
他被她睨的那眼看的心頭微熱,起身橫抱住她後坐回榻上,将她置于自己腿上後把頭趴進她的頸窩處蹭了蹭:“既然疼了,那便請大慈大悲的烏雅姑娘再多疼疼我吧。”
多疼疼他。
瑪琭還沒能從他先前的那一連串動作裡回過神來,就被他這一句驚的整個人都愣住了。
思來想去瑪琭還是想不到該怎麼疼好,她想着伸出雙臂,輕輕摟住他的背脊,試探着輕拍了兩下。
玄烨悶笑出聲,溫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了她的頸窩裡:“男女之間的疼,可不是這樣的……罷了,還是朕來教教你吧。”
說罷他的唇從她的脖頸處一路輕吻而來,帶起一路癢意。最後落到她的唇上,輕啄兩下後就一改先前的輕柔,抵住她的後頸後就一路橫沖直撞,不放過她裡面的任何一個角落,兇狠的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吞吃入腹。
自從和瑪琭有了第一次親吻後他就總惦記那次的快樂,隻是之後要麼沒時間,還有她生病這些攔路虎,讓他沒能尋到什麼好機會。
這次好容易碰見,他哪裡會輕易放過。也許是男人萬變不離其宗的天賦本能,他的技術早在上一次後就突飛猛進。可憐同樣也是第二次的瑪琭較他卻遠遠不及。
終于等他願意稍稍松開,瑪琭面頰潮紅,急促地伏在他身上喘息。
玄烨含笑咬着她泛紅的耳尖道:“小沒用的,上次都沒教會你嗎?”
他沒等瑪琭回應,再次氣勢洶洶地堵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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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長久時間的磨合練習,康熙與善撲營的各位成員不僅布庫之藝大進,相互之間的默契也是與日俱增。
可隻有包括瑪琭在内的少數幾人知道,他是不停地在為日後的反擊積蓄力量。就連瑪琭的知情,也不過是仗着後世的記憶相輔猜到的。
康熙近來去善撲營的次數實在太多,在其他人眼裡他就是沉迷奇技淫巧不思正事。
就連宮内都有所流傳。
可前朝有鳌拜在,所有朝臣都知道皇帝如今這樣是他希望看到的,因此除了幾位頭鐵的保皇黨上折谏議,其餘人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明哲保身。
後宮中皇後一心養胎,太後地位尴尬,太皇太後倒是将康熙叫去“訓斥”了一番,自此康熙才收斂了一點。
一時間前朝後宮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衡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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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着桌案上比起其他類的奏折少的可憐的基本谏議眼神晦暗:“瑪琭你看,真正忠心于朕的大臣竟就這麼鳳毛麟角……”
瑪琭看了眼那幾本奏折,少見地沒附和他的想法:“我倒不這麼覺得。”
難得聽她有些見解,康熙也擡眼作傾聽狀。
“我認為與其說忠心您的臣子就這麼幾個,倒不如說是忠心您的臣子裡這幾個格外勇敢。
畢竟您也知道,如今上折谏議,幾乎就是宣布自己站在了鳌中堂的對立面。臣子們有妻兒父母,不能不顧一切也是人之常情。”
瑪琭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雙手握住他的一隻大手,“換位思考,如果我們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也未必能做到。所以萬歲沒必要因為這一件事就對臣工們失望才是。”
看着她盛滿擔憂的眸子,康熙一笑:“你倒是什麼話都敢說,也不怕朕生你的氣。”
瑪琭見他情緒恢複過來也是俏皮一笑:“因為在我看來萬歲是個很溫柔的人啊,才不會因為我的話生氣。”
“溫柔……”康熙不置可否,“要讓那些亖在朕手底下的人知道你這麼評價朕,怕是得氣的一個個都從地底下爬出來!”
“啊!!”自從得了重生這個機緣後,瑪琭就對這些鬼神之事敬畏非常,突然聽康熙這麼一說,她驚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猛地上前把康熙的嘴一捂,眼神警惕地環顧了一遍四周對他道,“不能說!!萬一真爬出來了怎麼辦,我吓死了你賠我嗎?!”
康熙無言,顯然沒料到這個這麼怕鬼,一把把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下來,嗤笑道:“朕叫你小沒用的還真沒叫錯!怕死怕鬼怕累還愛偷懶耍滑!你有什麼好怕的,你一直跟在朕身邊,那些人活着的時候朕都不怕,亖了還能翻出天去?”
瑪琭眨巴了兩下眼睛:“也,也是哦。”
康熙白了她一眼,顯然不想再說什麼。
前朝事畢,此次在後宮中流傳許久卻不見銷聲的流言再次讓康熙深感煩躁。
往日皇後未有孕時還算有幾分手腕,鮮有要他操心的後宮事宜。
可自從她懷孕之後各種糟心事就層出不窮。
這次更是讓風言風語在宮裡流傳許久但坤甯宮卻沒一點反應。
誕育龍嗣的确該被放在所有事務之上,皇後專心于此算不得錯。但失職就證明她已經不适合執掌這份權力了。
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康熙下定決心,往慈甯宮走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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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康熙後,蘇麻喇遲疑地對太皇太後道:“格格,萬歲就這樣奪了皇後娘娘的權……她腹中可還有皇嗣……”
太皇太後卻心定的很,撚着手中佛珠:“皇後怕也是你這樣想的!她腹中那塊确實是個寶,但人作的過了頭,就是寶貝再大在玄烨眼裡也不頂用!你看着吧,這次被奪了權,皇後不僅不會出什麼事,反倒那什麼腹痛之類的毛病都得好個徹底!咱們這清淨日子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