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死了。”
“怎麼死的?”
“為了護着我逃脫,被一刀砍死。”
姜來歎氣:“可惜了,要不然還能獲得一些情報。”
溫霁忽然問道:“那個人是誰?”
“誰……哦,酒樓那個人,”姜來撫摸着手中的路引子,“說不定會是你以後的門客。”
“我不想要。”溫霁抿住唇,說道。
姜來:“他很厲害,也聰明謹慎,以你現在的處境,若是多了這樣的人在旁邊,肯定是雪中送炭。”
溫霁仰頭瞥了她一眼,堅持道:“我不喜歡他。”
“為什麼?”
“非良善之人。”
姜來好奇地問:“這你怎麼看得出來?”
溫霁垂眼。
如果非要說,當那人高站閣樓之上,低頭,對視上的一瞬間,便知道忠誠道義不是能束縛此人的東西。
“算了,他确實有些難駕馭,得了是命,不得也是命吧。”姜來算卦多了,都開始有些神神叨叨,說着說着,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溫霁伸出手,去牽她:“先生,我們什麼回卞國?”
“快了,過兩日。”
要去卞國,首先要尋一輛馬車。
姜來跑遍了大街小巷,看中了一家,跟人讨價還價,說了半天,愣是薅不下來一點!氣得她叉腰,怒道:“就那麼幾兩銀子,35兩銀子!你賣不賣吧!”
那商客也氣死:“我一輛車加一匹馬,從50兩,降到了40兩,你還不滿足,我不賣了!”
姜來指着車:“就這車勉強能坐下兩人,不知道還以為是拉糞的呢,30兩都是你賺了。”
“我不賣給你了。”商客轉身,拿手指亂梳了幾下馬鬓。
姜來軟了語氣:“這樣,我一輛租,一輛買,一共60兩怎麼樣?”
商客斜觑了她一眼:“現在外面不太平,況且又沒有路引子……”
路引子一出來,便被一些大的商客搶走了,買米運糧,大發亂世财,小的商客搶都搶不到。
姜來:“我有一個。”
“你哪得來的?”
“這你莫管,現在可以帶你出去。”
商客遲疑道:“你要去哪?”
“卞國。”
“這也太遠了。”
“70兩?”
“成交!”
姜來哼着小曲,準備買一份糖糕回去,但遠遠看到溫霁站在巷口等她。
她跑過去:“你怎麼出來了?”
“聽屠夫說,街上不太平,有人砍頭,我擔心先生,就出來看看。”溫霁道。
姜來方才光顧着砍價了,沒注意到街道上的人都躲在了兩邊,中間流出一個大的空隙來的。
遠遠處一個個囚車緩緩駛過。
百姓遠遠地看着,神情麻木,連憤怒都沒有。
“今日砍一人,明日又砍一個,這沒完沒了了。”前面有人小聲議論。
“誰說不是呢,不知道這群人又得罪了哪家貴人。” 身邊人應和。
“再砍下去,那死人坡都埋不下了!”
這時一婦人忽然面色慘白:“說起死人坡,我前兩日路過,看到有人隻剩下了半截身子,也不知道被哪家抓去鬥獸了,咬了一半……”
姜來皺眉。
她不想湊這個熱鬧,對砍頭的血腥場面沒有絲毫興趣。
但剛挪步,眼角掃了一眼,卻瞪大雙眼。
囚車後面又拉了一群人,面上刺了字,光腳,被系成了一串,由車牽着,緩緩地跟在後面,有些人腳已經磨出了血。
其中有一人,面容枯槁,身材高大,背上是觸目驚心的傷口,肉掀開皮翻了出來。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孫志!
旁邊男子曾經求姜來算過一卦,見她緊緊盯着一人,像是極感興趣,便低聲道:“這束着的囚犯都是不重要的,可以買賣,若是沒人買,才被砍頭,先生若是對他感興趣,可以跟監頭說一聲,買下來。”
姜來久久未回過神來,恍惚一下,問道:“我到哪買?”
孫志不是去投靠那個公子……什麼來着嗎?
怎麼混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