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鴉獸用腳爪抓着陶罐在溪邊找了片幹淨的土地降落。
一隻小鴉獸一直撲扇翅膀在半空中停滞着,也不降落下來,而是扭轉頭顱四處觀察。已經落地的鴉獸吆喝着讓她下來,小鴉獸鳴叫一聲,瞅準溪流一個俯沖,腳爪在溪面上劃出清亮的長波,陶罐也在穿梭間舀滿了清水。
陳曦正站在白肉堆裡挑揀,見勢不對,立馬蹲下來想靠白肉堆來為自己擋一下,但躲閃不及,脖子以上都被濺上了水。
“鴉逸!”成年鴉獸們急匆匆地放下陶罐跑過來查看陳曦情況,發現是被濺水的是猴獸後放松了神情,但仍有一隻鴉獸朝天大聲呵斥鴉逸的行為太過危險,萬一把陶罐摔碎,她們得湊好多糧才能賠得起。
小鴉獸鴉逸見闖了禍,收攏翅膀落下來乖乖認錯。陳曦搖搖頭,雙手抹了一把臉,笑着說沒關系。
盡管被濺了一頭水,但鴉逸不是故意的,認錯态度也十分良好,因此陳曦并沒有放在心上。再者,這種感覺意外的和藍星上被灑水車噴射時一模一樣。比起生氣,陳曦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一隻鴉獸尴尬地和陳曦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沒管住小鴉逸才害的你被弄濕了。草做的衣服幹着的時候還能穿一穿,但凡被水潑濕了很快就會漚爛掉。等晚上下工了我們再重新編一套草裙給你吧……不過,你就是會做衣服那個猴曦吧,怎麼在這裡撿白肉呢,這些白肉油膩膩的可難洗了。”
陳曦正要如實回答,但腦筋一轉:這何嘗不是一個機遇呢?
她不着痕迹的環視一圈,這裡除了五隻鴉獸之外,還有四隻打水的狼獸和兩隻扔垃圾的狼獸,此時大家都好奇地探頭過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陳曦提高了聲音答道:“是呀!這些白肉隻要碰過之後就會糊在毛上黏糊糊的,而且總是洗不幹淨……不過我有辦法把油膩的毛發洗幹淨!”
果然有一隻狼獸被吸引了過來:“哎!什麼辦法?你看我這手上,剛剛扔白肉的時候被弄髒了,在溪邊洗了好久都沒洗掉膩膩的感覺。”
陳曦故作玄虛,裝作秘密的樣子拉扯一番,吸引足了好奇心才不情不願地掏出一塊肥皂來,給圍過來的鴉獸狼獸們展示一圈道:“肥皂!我做的!咱們打個賭,我要是用這個東西把你的手爪洗幹淨了,你就給我半碗米,要是洗不幹淨,我就給你半碗米。怎麼樣?敢不敢賭?”
狼獸稍有猶豫。倒是旁邊圍觀的另一隻狼獸叫嚷起來:“當然要賭!我來試試!反正咱們不愛吃米,輸了也就半碗米而已,赢了還能白得半碗米!”
這話點醒了周圍的獸,可惜他們靠近也要上來賭時,陳曦擺擺手道:“僅限一位哦。”
見大家情緒失落,陳曦又舉起參與賭局的狼獸的手爪道:“大家請看!”
說罷,她便撩起溪水,打上肥皂示意狼獸揉搓手爪,起沫後陳曦再度撩水沖洗幹淨。狼獸擡起手爪,不可置信地展開手指又并住:“真的有用!”
圍觀的狼獸紛紛擠過來仔細觀察,更有甚者直接上手撫摸,一頓撫摸下來,打賭的狼獸崩潰咆哮:“你們咋回事!好不容易洗幹淨了又給我摸髒了!不許再摸了!”
陳曦暗暗發笑,見大家都确認了肥皂的功效後,她舉起肥皂高喊:“大家都看到了吧!我還做出來二十塊!欲購者從速啦!賣完了就得再等十天喽!良心制造,買來不管是自己用還是送親戚朋友都有面子!”
陳曦的言語太過新潮,一套一套的話術哄的狼獸們暈暈乎乎,不出十分鐘就把十塊肥皂定下了。
陳曦和他們定下取貨時間,狼獸們已經散去,幾隻鴉獸也拿起陶罐準備起飛。
她記得連大帶小五隻鴉獸,沒有一隻獸向她購買肥皂。仔細看鴉獸們的着裝,隻有一隻鴉獸穿着皮吊帶褲,而其餘幾隻鴉獸仍然随意披挂着草紮的衣服。
回想起這幾隻鴉獸對陶罐的珍惜,陳曦笃定幾隻鴉獸恐怕是難以負擔肥皂的價格。陳曦笑眯眯地掏出一塊幹淨的肥皂,遞給鴉逸道:“小鴉逸,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我看咱倆有緣,這塊肥皂就送給你了!”
誰說潛在的客戶就不是客戶了呢?鴉逸一大家子不會一直窮,總有一天她們能憑借勞動富起來,到那時今天刷的這點好感就能派上用場了。
鴉逸擡頭看了一眼大鴉獸,得到同意後小心地把肥皂收入懷中。
出手了十塊肥皂,陳曦并未滿足,而是再次翻找能用的肥肉以及河鮮。現在她就像背上了房貸的房奴一樣,得拼命賺米,但可悲的是她的房都還是虛假的泡沫。
狼胡回來後,陳曦又開始煉油熬草木灰湯。
晚上睡覺前,鴉逸的姐姐鴉翎摸黑提着草裙送到陳曦手上。穿上鴉獸們編織的草裙後,陳曦認真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看見的狼獸和鴉獸。
她是十五号來的部落,今天是二十七号,短短十二天,部落裡的狼獸和們基本上都穿上了抽繩皮褲。不過不用想都知道,應該是她最開始做的那幾隻狼獸傳播出去的。
這點陳曦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一開始她是收了這些狼獸米的。不論是教,還是親手給做,這些狼獸應該都已經回本了,不會認為當初花的米不值。反而還會在心中默默為搶了陳曦的生意心虛。
陳曦要的就是這點心虛。她們越心虛、越愧疚,以後就越不會拒絕陳曦的請求。
也算是給自己在部落積攢狼脈了。
隻是有一件事陳曦想不明白。狼獸們普遍穿上了新衣服,但大部分鴉獸仍然穿着之前破爛的衣服,一小部分鴉獸學着陳曦的手法用五顔六色的皮塊不倫不類地縫了一套衣服來穿,隻有少數幾隻狩獵隊的鴉獸穿上了正兒八經的新褲子。
她記得當時也給鴉獸教了吊帶褲的做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