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漁并不是因為不确定而追問,他隻是想再聽陸先生再誇自己一句而已。
隻是這一回,陸宜銘沒有再說話,他的視線籠着小漁,不算冷峻,跟他平時相比甚至算得上溫和。
陸先生不說,小漁也不強求。
他動了動手,小指沿着床邊線走,碰到陸宜銘的浴袍後停下。
尾指彎了個弧度,骨節動動,指肚便與浴袍摩擦,蹭出一點細微的聲響,沙沙的,像毛毛雨粘在幹燥的傘面,看似無助依附,卻扒得那樣牢固。
“陸先生,”小漁固執地仰着頭,請求的話也說得理直氣壯,“如果你也覺得好看的話,能不能摸摸我?”
陸宜銘:?
陸宜銘的臉色在小漁視線裡變換。
原本還白淨着,不知道從第幾秒開始,由下至上,由脖頸至面頰,都染上了一層粉。
隻是陸宜銘背光,表現不算明顯,小漁也沒多想,一心等着被主人摸摸。
但比陸先生的手先到來的,是陸先生冷下來的聲音:“你在說什麼?”
小漁摸不透對方突然冷淡的含義,他有些着急,用力擡了擡腦袋。
“摸摸我的腦袋,算我變好看的獎勵,可以嗎?”
陸宜銘:……
小漁眉眼耷拉下來,陸先生好像不太願意碰自己。
也是,自己現在是人,不讨陸先生歡心也是正常的。
雖然有點失落,但小漁也沒太苛責自己,他縮回腦袋,手也收攏起來,離開了陸宜銘的浴袍。
小漁沒讓自己消沉太久,幾乎瞬間,他就想明白了,他有千百種讨主人開心的辦法,靠衣裝不行,那下次再試試别的,總有一天陸先生能接納自己的。
他半垂着腦袋,為今晚做總結陳詞:“陸先生,已經很遲了,早點休……”
“息”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發頂的一陣暖意打斷。
小漁擡起頭,驚喜地看向陸宜銘。
他的陸先生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仿佛他摸的不是小漁的腦袋,而是樓梯扶手。
陸宜銘就隻是把手擱在小漁頭上,動也不動,挪也不挪,甚至都沒抓兩把。
但小漁可管不上這個,他現在可是一隻在被主人摸腦袋的小狗!
這是何等的榮耀!
小漁主動晃了下腦袋,拿發頂去蹭陸宜銘的手心,想把自己洗發水的味道多蹭點在陸先生的手上。
但他才動兩下,擱在自己腦袋上那隻手就像被燙到一般迅速彈開。
陸先生撤回了一隻手。
但小漁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沮喪,他又笑起來,對着一臉警惕的陸宜銘咧嘴:“謝謝你,陸先生。”
陸宜銘并沒有回複池漁感謝的話,他沉默着,從口袋裡拿出捂了許久的首飾盒。
手就停在半路,一個距離對方不遠不近的位置。
池漁立刻會意,兩手接過那個盒子:“送我的嗎?”
陸宜銘下意識就想否認,但在“不”字說出口前,他對上了池漁那雙亮閃閃的眼眸。
濕漉漉的,滿是期待。
他沉聲,鬼使神差地從喉嚨裡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嗯”。
像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