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順從地張開手,環住了陸宜銘的腰。
他面朝着對方的胸口,把臉埋了進去。
陸先生的胸肌練得很好,貼着體驗也不錯。
但小漁此刻完全沒有心思想這些,他隻是在心裡默默埋怨自己——
如果自己能順人意些,是不是陸先生就不會這樣疲倦了?
他跟宋先生說了什麼呢?
是為自己道歉了嗎?
還是也安撫了對方呢?
……
小漁越想越多,最後收攏手臂,抱緊了陸宜銘。
“是我不好,我做了壞事,我……”
“小漁。”
陸宜銘發出少見的溫吞聲響,與聲音同時抵達的,是他寬厚的手,撫在小漁後腦。
指尖融進發絲間,柔軟的觸感叫人不忍心用力。
“不是你的錯。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小漁臉還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
“我今天、要回小狗專座吃嗎?”
做錯事的小狗,隻能孤零零窩在角落裡用餐,是不配上桌的。
陸宜銘的聲音隔了會兒才傳來,帶着淺淺的笑意。
“如果你想我陪你蹲在牆角吃飯的話,也可以。”
……
最終兩人也沒真的蹲在牆角吃飯。
他們安靜地用過餐,溜達完,回來後一同坐在浴室的池子裡。
陸宜銘卧室的池子其實挺深的,也大,以往小漁心情好的時候,下水必定先遊兩圈,把水撲騰活了先。
但今天的小漁倒是挺乖,安分地坐在陸宜銘身邊,一邊泡一邊卷自己的浴巾,也沒出現褲衩飛飛的情況。
陸宜銘見他興緻不高,知道他還在想宋歸翊的事,索性攤開來,把從昨天到今天自己經曆的事都說了一遍。
他并沒有刻意隐瞞什麼,就連自己因為他而被宋歸翊威脅的事也說得清楚。
小漁聽得一愣一愣的,張着嘴隻能說出“他們怎麼這樣”之類的話。
陸宜銘倒是沒什麼怨言,他隻輕笑:“人有了軟肋,總是要被拿捏的。”
小漁在水裡合握起自己雙手,低頭喃喃。
“都是我不好……”
這不是自己第一次被拿來利用陸先生了,之前的永念公司利用了小狗的屍骨,如今的宋家利用了自己這人。
他似乎總在給陸先生拖後腿。
而他竟還想着讓陸先生不要結婚。
“如果我說這些隻會讓你覺得愧疚的話,那我就不該告知你全貌。”
陸宜銘并沒有轉頭去看小漁,他的聲音平穩又溫和,如遵遵教誨。
在一聲歎息後,他再次開口:“你對我來說确實很重要,但小漁,這并不是你的錯。”
這是第二次,小漁聽陸宜銘說自己沒錯。
他解開雙手,扭轉過身,想要面對對方。
陸宜銘看出了他的意圖,并不抗拒,甚至兩手扶着小漁的腰,将人穩穩當當地放置在了自己腿上。
小漁的手還撐在陸宜銘胸口,他與人平視,深棕色的眼瞳極盡無辜。
“陸先生,你上次說,你有想要結婚的對象,是嗎?”
陸宜銘用眨眼代替點頭:“是。”
“那他……”小漁聲音變輕,但很快就像下定決心一般變成正常聲量,“他會喜歡我嗎?”
陸宜銘:“未必。”
小漁:“那如果他不喜歡我,陸先生還會同他結婚嗎?”
陸宜銘:“不會。”
小漁聲音顫抖起來:“可這樣的話,你就沒有伴侶了。”
陸宜銘拿額頭去貼小漁的額頭:“那就沒有。”
“你會做不了陸家家主。”
“那就不做。”
“你會……被江城商會那些叔叔阿姨們笑話。”
“沒人敢笑話我。”
“你會一輩子沒有愛人的!”
“我不在乎,”陸宜銘輕輕搖頭,兩人相觸的額頭互抵着,像對抗中的野獸,“還不明白嗎?我隻在乎你,小漁。”
“可……”小漁的聲音軟下來,“可我在乎。”
小漁在乎。
他希望陸宜銘幸福,希望陸宜銘擁有跟普通人一樣健全的家庭,有愛人,或許會有孩子,或者是小狗小貓。
而自己,作為一個人,已經無法像小狗一樣,給陸宜銘的生活帶來歡樂的同時不影響對方的正常人際交往。
正如宋歸翊所言,有自己在,陸宜銘永遠都不會正常的。
“陸先生……”
小漁偏過臉,探出腦袋,靠在對方肩上,他将自己貼近陸宜銘,兩手穿過對方兩肋,緊緊抱住自己的主人。
兩人緊貼在一起,肌膚之間的熱度升高互傳。
在這個距離下,陸宜銘能清楚聞到小漁身上的香味。
并非精油或是香水的味道,而是獨屬于小漁的、帶着春日溫軟空氣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