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印象裡,小漁從來都沒有被外界的壞節奏給帶跑過,直播挨罵他也不生氣,被傳污點新聞他也能冷靜應對,哪怕在生活裡碰到跟自己對着幹的同學,小漁也不會着急上火。
他們本以為這是因為小漁過于不食人間煙火,後來才發現,他不是什麼都不懂,他隻是對于跟自己無關的人事物不在乎而已。
如果這事兒跟陸先生有關,或許小漁的态度就截然相反了。
既然小漁都不在乎,室友們當然也願意站在他身邊支持他。
“誰來犯賤我罵誰。”奚卓跟着龇牙咧嘴的。
小漁跟着他們笑:“哪有這麼無聊的人啊。”
……
還真有。
小漁跟室友們安分地上完大物課以後,都迫不及待地往外走,鬼知道他們是怎麼熬過來的,課堂上除了講課的教授,其他無論是助教還是同學都對小漁抱有有意無意的關注。
那些目光隻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就算小漁可以全身心沉浸在物理世界裡面,但比他更敏感些的室友依舊會覺得不自在。
照顧到室友們的感受,小漁一下課就往外走,幾個人特地選了與大部隊相反的路,與他們同行的隻有一些不想擠大路甯可多走幾步的同學——這樣的人當然也不會注意到他們。
走了幾步後,忽然有人叫住了小漁。
他們回頭看去,是同年級的同學,當初問小漁要過聯系方式的那位。
對方在手機裡有意無意地跟小漁聊過一陣,小漁一向禮貌回複,雖然不算熱切,好歹進退有度。
在意識到自己對陸先生的感情之前,小漁一直把對方當成是一個喜歡聊天的同學。
後來他開竅了,大概也就明白了這人總找自己說話的原因,小漁不再有問必答,對方後來也就識趣了,沒再多打擾。
今天這人突然找過來,還真讓小漁感到意外。
那人看了眼小漁的室友們:“我有話想跟池漁說。”
……
小漁跟對方站在教學樓走道邊緣的窗台邊,半開的窗外是一棵已經掉光了樹葉的幹樹,枝桠銳利,直直刺向教學樓内。
“說吧,什麼事呀?”小漁看着那些枝桠,發散地想要是被戳一下,會不會覺得疼呢?
那男同學看着小漁白皙的側臉,吞咽了下才開口:“網上說的那些事是真的嗎?”
小漁快速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挪開視線:“哪些事?”
網上有那麼多事,他怎麼知道是哪件?
“就、就說你給金建非和陸、陸當小三的事……”
他說到最後,聲音幾乎聽不見。
“他叫陸宜銘。”小漁指尖與指腹相扣,捏得有點疼,“不是真的。”
那人點點頭:“哦哦,這樣,不過你怎麼會認識他們的?做主播前就認識了嗎?”
小漁把視線挪到了那人臉上,對方慌張地避開對視。
“我在參加綠書大會前并不認識金建非,至于陸先生,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對方垂眼看着地闆:“這樣啊……你都認識陸宜銘了,怎麼會不認識金建非,她之前不是還……”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話,為什麼還要問我呢?”小漁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氣平靜,視線平和,“既然你問了我也回答了,我以為就有答案了,為什麼還要追問呢?”
小漁并非質問,他隻是好奇對方這樣反常的思維到底是怎麼來的。
男同學一張臉憋得通紅:“我不是那個意思,池漁,我沒有不信你,我就是看網上說得一闆一眼的,想問清楚……”
小漁:“然後呢?”
男同學:“什麼?”
小漁:“問清楚了,然後呢?”
男同學紅着臉,沒再回答。
小漁看着對方,忽然意識到,一個認識自己許久的人都能發出這樣的懷疑,甚至不顧兩個人之前還算愉快的溝通。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有如危牆,不堪一擊。
變人以後,很多事都變得十分複雜,喜歡你的人也會懷疑你,無利益糾紛的人會無端中傷你,不認識你的人都會對你指指點點。
小漁想起陸先生那雙總為自己擔心的眼眸,他好像希望自己能開開心心當個小狗,又害怕自己在這複雜的人間受傷。
可此時此刻,小漁看着眼前說不出話的同學,心想——
陸先生,小漁不怕。
這個世界的運轉邏輯是很奇怪,但仔細想想,跟小狗的世界也差不多。
隻要主人站在小狗這邊,小狗就什麼都不怕。
隻要愛人站在小漁這邊,小漁也什麼都不怕。
“以我們的關系,你無權問我這麼多,但既然你好奇,我也可以告訴你。”
小漁昂首,任憑窗外鋒利的枝桠如何對準自己,他也沒有退縮。
“陸宜銘是我未婚夫,而金建非是我未婚夫的下屬,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