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生意還行嗎?”江橫舟随意地問。
那酒保輕笑了一下:“您是第一次來這兒吧,來得多了就知道咱這個小酒吧就是勝在清淨,連我帶老闆,一共三個酒保,還兼職夜場保安的。”
輕輕加入幾塊冰,酒保把調好的一杯酒推過來,伸出纖細白皙的一根手指,還特意俯身,黑色深v領緊身工作服将他的身體線條勾勒得更清晰,他用一種低沉的嗓音說:“帥哥,您的酒好了。”
不知為什麼,伊利亞覺得有些不舒服,特意擠了過來。
清瘦的酒保上上下下地掃了這個看起來有些幼稚的青年一眼。
江橫舟一隻手摟住伊利亞,另一隻手摩挲着杯壁,顯得有些無聊:“有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嗎?”
那酒保的眼神在他與伊利亞身上來回轉了一圈,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到十點鐘的時候會有模特舞蹈秀,到時候保證讓您大飽眼福。”
江橫舟看了一眼手表,還有三分鐘到十點。
看江橫舟久久未動那杯酒,酒保說:“您不嘗嘗這杯酒嗎?味道很醇很烈哦……”
他的尾音上挑,眼神更有些暧昧的難言意味。
江橫舟直接把酒撒開:“這杯酒冰塊不夠多,我不喜歡,送你了。”
然後他摟着伊利亞走開。
“不喜歡就不喜歡,為什麼要送給他?”伊利亞的語氣中帶了一點微妙的氣憤。
“要不然呢?給你喝掉嗎?不是說了不要喝外面的酒嗎。”
“可是……這個人奇奇怪怪的。”伊利亞還是感覺很别扭。
“什麼叫奇奇怪怪的?”江橫舟不懂他的腦回路。
“就是……嗯,他身體歪歪扭扭的,講話的時候眼睛還要那樣盯着你,你不覺得奇怪嗎?”伊利亞理所當然地說。
江橫舟感覺有些好笑,這隻魔雖然不懂人類世界的潛規則,但在某些時候還是很“護食”的。他捏了捏伊利亞的肩膀:“他可能在暗示我什麼。”
這“什麼”究竟是什麼?怎麼人類都要講一些讓人魔聽不懂的話……
伊利亞睜着深綠色大眼睛,傻乎乎地問:“什麼啊?”
江橫舟就貼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耳畔拂過幽微的氣息,待聽清楚之後,伊利亞恍然大悟,低低地罵了一聲:“人類比魔物還要随便!”
此話一落,江橫舟抵着他的耳朵笑了一聲,伊利亞耳畔立刻紅了一小片。
燈光倏然徹底暗淡下來,酒吧的西側舞台上忽然自屋頂投下一束強光,燈光下豎起了一根長杆,一個穿着超短裙的女人擺出s型貼在長杆邊。
酒吧四處響起興奮的喊聲,伴随着陣陣鼓動人心的音樂,那位曼妙的女郎開始跳起鋼管舞。
伊利亞簡直驚呆了,他第一次知道人類的身體居然能夠扭出那樣的姿勢!
四處都在喧鬧,撩動心弦的舞蹈徹底點燃了人們的熱情,三三兩兩的人開始往舞台邊聚集。
酒保悄無聲息地摸到江橫舟身邊:“帥哥,跟我來吧。”
江橫舟掰過伊利亞看鋼管舞入了神的臉,一起跟上去。
伊利亞:“?”
去哪?做什麼?你們什麼時候在我眼皮子底下有這種默契的?
電梯無聲向下。那酒保側過身正對着江橫舟微微仰頭,掐着腰:“帥哥,你是異種吧?”
伊利亞立刻擋在江橫舟身前,想要隔絕酒保的視線,奈何他身高不夠做不到,隻能哼了一聲:“關你什麼事?”
江橫舟隻好笑地看着身前像隻炸毛小貓的伊利亞。
那酒保又問了幾次,隻得到江橫舟一句“安靜一點”的回應,隻能悻悻地閉嘴了。
三分鐘後,電梯打開,又走過一條挂滿了不正經海報與照片的長廊,伊利亞才看到這酒吧的真正面貌。
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空間很大的地下廣場,頭頂是花花綠綠的燈群,昏暗得讓人看不到遠處,又足以看得清近處的光怪陸離,所有人都戴着半張面具,順着音樂搖晃舞動,恍然間有種群魔亂舞的荒謬感。
江橫舟熟練地從門口的展示闆上取下兩張面具,給自己和伊利亞戴上。
然後他拉着伊利亞,如魚得水地穿梭在其間,很快就憑借着多年養成的敏感觸覺找到了消息販子,他狀似漫無目的地購買着一些關于暗鱗、魔物、異種、國家勢力的信息。
“給我這個數我就告訴你……好嘞,顧客您出手真大方,我告訴您哈,首都的魂珠庫被炸了,就是暗鱗做的……為什麼?林思明你知道吧,他出手去奪魂珠庫,最後失敗了,既然都這樣了,得不到不如就毀掉……”
“北美那邊,嘿,不用說,還是一團亂,自由黨派支持坎貝爾擴張規模,還收了很多異種當打手,他們今後也要把手伸到魔物上了……”
“什麼?一代魔的去向?我倒是聽說,南美那邊有異種在收一代魔,花了很大價錢的,隻是提供線索都會有很多賞金的。”
“啧,烏爾林在首都關着呢,伏魔組從他嘴裡套出來很多暗鱗的信息和針對魔物的先進技術,聽說暗鱗的鱗主科力恩都震怒了,要殺了他呢,他們現在把老家搬到國内了……啧,我也是聽我一個暗鱗裡的朋友說的,保真的。”
信息真真假假又零零碎碎,江橫舟隻撿靠譜的聽一聽。
伊利亞跟在他身後,被一個又一個出現的人名繞得暈乎乎。
忽然,右肩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搭上,一句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伊利亞?”
江橫舟立刻回身打掉那隻手。
聲音的主人一點不生氣,自如地摘下半張面具:“江橫舟,好久不見啊。”
江橫舟眯起眼,仔細打量眼前的人,半晌才想起來對方是誰:“庫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