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璟下意識閉上眼,長睫抖動,暴露出内心的緊張。
……
一個綿長濕潤的吻,謝清晏動作輕柔,一寸寸攻略,殷璟生疏地迎合,最後手腳發軟,被親得直喘氣,嘴唇殷紅。
擔心殷璟身體不好,謝清晏有些克制地停下,微微喘粗氣,像在忍耐什麼。
而殷璟略慌亂地找借口說要給謝清晏上藥。
謝清晏老實坐着,盯着對方慌張忙亂的背影;殷璟趁找東西時,極快碰了碰還發燙的唇。
母親,你看到了嗎,我遇到生命中最為重要之人了。
謝清晏身上大大小小新傷舊傷夾雜,還有幾道血淋淋的鞭傷。殷璟下意識想伸手輕撫,又怕他疼,眼中心疼不加掩飾。
“沒事,不疼。”
即使當時萬分難熬,但熬過來了,又覺得一切都是小事。
哪裡會不疼,那麼多刺傷劃傷,其中一道,在胸口接近脖頸處,看樣子是陳年老傷,但還是能想象到有多深。
“此處因何而傷?”殷璟問。
“年頭挺早,替謝忠擋了一劍。”那次險些割斷他的命脈,是謝清晏受過最重的傷。
提到謝忠,氣氛又詭異的安靜,殷璟不吭聲了,隻半跪在那裡給他輕輕上藥。
“阿璟若是心疼我,不如親親我?”謝清晏本意隻是想哄殷璟開心,憑殷璟的性子,是不好意思主動的。
殷璟垂眸安安靜靜塗完最後一點藥粉後,身體往前傾,摟過謝清晏,手指搭在他寬闊的脊背上,動作不大,刻意避開傷,臉埋在脖頸那兒。
謝清晏明顯怔愣,他能感受到唇貼在肌膚上的觸感,細密又輕柔的吻落在那些猙獰的疤痕上,心下蓦然一空。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懷裡的人悶悶地說:“我有點喘不過氣。”
謝清晏一笑,松開手,殷璟被捂得臉頰微紅。
終于開始說說正事。謝清晏整理殷璟被弄亂的頭發,問:“謝忠有動靜了嗎?”這是他如今最關心的事了。
“他說你是被冤枉的,要進京來陳冤屈,此事已傳遍民間,百姓都議論紛紛,說朝廷污蔑忠良,寒了将士的心。”
“到時候進京來的還有他的十萬大軍。”謝清晏已盡量不去想這事,可提起來還是隐隐的難過。
殷璟有些難以置信:“他……”竟然污蔑謝清晏隻是為了給自己的反叛找一個“正當理由”。
他喃喃自語:“可是足足有十萬人,他如何能說服?”即便有冤屈擺在這裡,也沒有讓十萬将士都來的道理,一旦暴露,朝廷會立馬扼殺。
“不對。”殷璟恍悟,看向謝清晏。
面前的人的确是謝忠最好的一步棋,有謀害皇帝的重罪,即使謝家遠在冀州,也仍會下旨趕盡殺絕。皇帝本就猜疑,趁此機會把冀州大換血也是有可能的,因此聖旨裡,除謝家外,還包括其親信。
自古天高皇帝遠,冀州偏遠,士兵常年駐守,變動不大,久而久之,謝忠在軍中立威,收攏民心,信任他的人不少。
聖旨雖然還未下達,但謝忠散布謠言,再層層傳遞給下面的将士們,哪怕他們不信,也會覺得寒心,自己辛苦鎮守邊防,卻還是遭猜忌,暫時便不會往謀反那方面想,謝忠叛變的謀劃就能多藏一會。
“阿璟聰明。他會找借口,分批運士兵出冀州。”他一口一個“阿璟”,喊得順口極了,殷璟耳朵尖又發起燙來。
“俪關外必經雍州若葉城,永王皇叔在那,可以攔下,找到他們受人指使的證據。”
“永王?”
“他與太子皇兄……關系匪淺,因此我也同他算熟識,能為皇兄昭雪,他會願意的,我回去就寫信。”
永王名殷知遠,是皇帝最小的弟弟,因卷進太子貪污案而被貶到雍州,這是人盡皆知的。但隻有小部分人知曉内情,是因為他跟太子的關系,成了皇家醜聞,皇帝怒氣沖沖設下禁令,不許提及。
寂靜的夜裡,傳來兩聲“笃笃”的敲牆聲。
謝清晏知道殷璟該走了,戴好他的帽子,又給掖好衣領:“辛苦阿璟了。”
“這沒什麼辛苦的,你照顧好自己,我會救你出去的,就算是謝忠冤枉你,但他如今遠在冀州,宮中一定有他的人,不管是誰,殷決、殷淮或是其他人,我都會把他挖出來。”殷璟皺眉,認真道。
謝清晏低聲笑:“好,我相信你,全靠阿璟了,但也别累着,查不到也沒事,我還有法子。”
他說這話也是為寬慰殷璟,謝忠與朝來人串通,若抓住他們,謝忠必然可以定罪。謝清晏熟悉邊境地形,與朝來打過仗,是最适合的人。
因此朝來他是一定要去的,能光明正大再好不過,但若真無轉圜餘地,他哪怕頂着“逃犯”罪名也無妨,隻要最後能洗清冤屈,過程怎樣他不在乎。
方才還燦如白晝的月亮,此刻被陰雲遮蓋,也暫時掩飾了周圍的污穢,千裡之外的雍州卻是圓月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