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斂聽着,不由也勾起了唇角:“這也許就是近墨者黑。”
白瑕笑着,緩緩搖了搖頭:“現在回想起來,我一生所幸,就是遇到了師父和你。”
兩人沉默了一會,青斂才垂眸道:“嗯,我也是。”
“師兄,你會覺得我是個怪物嗎?”
“為什麼這麼說自己?”
“因為我是死了多年複生的……”白瑕越說頭越低。
“哦。所以呢?”青斂滿不在乎地說。
白瑕猛地擡頭:“你不在意嗎?師兄!”
他一下子湊近,幾乎要碰到青斂的下巴,急切又語無倫次地說:
“我是說,師兄,你真的不介意,我或者是個怪物、或者邪祟嗎?我……我都不是個正常人……”白瑕越急越說不到點子上,前面怎麼說都沒有哭,這下子是真的快哭了,仿佛得到青斂的認可是一件比生死還重要的事。
青斂心裡歎了口氣。
猶疑片刻,他還是慢慢伸出手,輕輕在白瑕的頭上摸了兩下。
“不會的,相信我,師父也不會介意的。”不知是自嘲還是在嘲諷什麼,他唇邊勾起一股笑意,“我們師父啊,自己都是個‘妖精’,蠱人心智的桃花精,還是邪神轉世。你師兄我啊,以前也隻會殺人,大家都不是什麼正常人,哪有誰嫌棄誰一說呢?”
白瑕怔了一下:“是……是這樣啊。”
青斂無奈地笑着:“嗯。所以啊,乖,不要擔心。師尊不是說了嗎,天塌下來都給你兜着。你且放心大膽地往前走吧,左右有他呢。”
白瑕眨眨眼睛,緩緩露出個笑容:“嗯。”
“好啦,既然傷感完了,我們來捋一捋,這個事情絕不簡單……”
……
周家主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眼皮狠狠一跳。
“閣主大人,您怎麼來了……”
玄袍金面的人聲音一如當年,似乎沒什麼變化。
他淡淡笑了兩聲,溫聲道:“當年我托你照顧那個孩子,如今,是該了這一因果了。”
……
————
“怎麼又黑了?”
“他們自己把青玉扣收着擋住了吧。”
“這群小孩有什麼要遮着不給我們看的?真是。”
觀看的長老和弟子們看一下兩邊都黑了,紛紛議論了半晌,一邊等着一邊看其他人的。
等映象再亮起的時候,卻隻見兩邊試煉都結束了。
衆人:???
什麼鬼,怎麼突然就結束了?他們幹什麼去了?
不一會兒,一道白光出現。
“傳送陣啟動了!第一個通過第二場試煉的隊伍出來了!”
衆人歡呼着,都往傳送陣的方向趕。
周笑騰一行五人緩緩在白霧中現身。
“是周笑騰!大長老的弟子們!”
“笑騰!往這邊看啊啊啊啊啊啊!”
“邢大佬看看我嗚嗚嗚!”
“雲棠師姐!這邊這邊!師姐看看我!”
流雲宮的弟子們像一鍋剛沸騰的水,吵吵鬧鬧,熱烈非常。
清風長老和左休長老卻待在原地沒動。
“那兩小子不是也完成試煉了嗎?怎麼沒出來?”
左休長老道:“此次試煉都是挑的跟他們有關系的人一起,現在沒出來,估計是有什麼話要講,再等等就是了。”
正說着,青斂白瑕的映象亮了起來。
灰暗的光線下,依稀看得出瘦弱少年的輪廓,似茫然,似悲哀。
青斂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清風長老道:“那孩子怎麼了?”
話音未落,映象又黑了。最後一個畫面是青斂面無表情地把青玉扣扔到了一邊。
清風長老:“……”
左休長老:“……”
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一身白袍的玉阙仙尊孤零零地坐在原位,看着不遠處弟子們的喧鬧,眼底無波無瀾,無動于衷地喝了口茶。
偏頭看,紅色的楓葉悠悠然飄落至桌面。
那個紅衣人,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