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動作簡單至極,也不講究,就差席地而坐了。可看衣服氣度又皆是不俗,腰間玉佩都是上好的玉石,質地比她的那枚還好。
段小姐有點迷惑不解了。
“不必客氣,隻是我們也未單獨留你的飯,段小姐如身上還有些碎銀,可去跟我們那匹馬換點口糧。”青衣服那人溫溫柔柔地說。
什麼玩意兒?跟誰換口糧?一匹馬?
段七緣幾乎要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她半信半迷糊地看向青年指的門口,果然有一匹馬,看到她很兇地嘶了幾口熱氣。
段小姐回過神來,看着衣冠楚楚的三人,微微沉了臉色:“你們莫不是在耍我?”
青衣人沒有生氣,隻是輕輕笑了幾聲。
“抱歉,如果段小姐不信我們,就現在回城,也是可以的。”
山上有些陰冷,一陣風吹來,烤山雞的香味似乎能裹挾着熱度一起過來。
段七緣使勁嗅了嗅,這原本她看不上眼的烤山雞,此時竟怎麼看怎麼好吃,她這樣想着,就已經忍不住口舌生津。
“我沒有銀子,但我爹是江南首富。我先賒賬,跟你們換隻烤山雞,如何?”
“那不成,山雞給了你,你人跑了,我們找誰要這筆錢去?”紅衣服的刷着什麼東西,慢條斯理地說道。
段七緣想了想,也是,若是這幾人就這樣冒昧找上門讨銀子,按照她爹的性格,别說給錢了,讓人亂棍打出去還差不多。
但她也确實很久沒有吃飯了。而且出門倉促,在家的時候出門有仆從,從來不需要她自己拿錢,一時将這事給忘了。
她有些懊惱,伸手摘下了脖子上僅有的一條長命鎖,說道:“這是我從小就戴在身上的,我爹一定能認出來,我拿這個跟你們換行不行?”
亦绯天伸手接下,掂了掂,是足銀,一點沒摻水,上面還刻着幾行細小的護身符文。
這樣一枚護身符是需要時時保養的,貼着皮膚佩戴十多年,還能有八成新,估計費了不少工夫。
可見段老爺确實寵愛女兒。
他擡起頭:“段小姐可真想好了?江湖險惡,我要是你就先回家。為了一樁婚事葬送自己性命,不值當。”
段七緣吸了吸鼻子:“無妨,我娘去得早,爹爹不會對我怎樣的。況且,我還是想見見外面的世界,不想跟那些小姐一樣,一輩子困在高牆深院裡。”
亦绯天低頭擺弄一陣,把烤好的山雞遞給她:“給。”
段小姐說:“謝謝。”
說着接了過來。咬了一口,鮮嫩多汁,鮮香麻辣,很是可口,她忍不住又咬了兩塊肉。見紅衣人似乎要起身離開,才後知後覺地問道:“你把這個給我了,你吃什麼?”
紅衣人雖遮着面,她卻從中看出了幾分奇怪之意。
“不用管他,他那邊好吃的東西比我們多。”白衣人道,“段小姐坐着罷,山上寒露重,你這一身衣衫太單薄了,一會兒我去給你拿件罩衫套上。”
“多謝。閣下怎麼稱呼?”
白衣人道:“我姓白,他姓青。”
說着,他自己似乎也覺得好玩,笑了起來。
段七緣忍俊不禁:“那他是不是姓紅啊?”
她問的是亦绯天。
白衣人忙擺手:“不,不是。他跟我們不一樣。”
他想了想,說道:“你叫他陳大哥好了。”
亦绯天俗家姓慕陳,取慕陳之陳,也蠻好聽。
段七緣好奇地問:“他不是跟你們一起的嗎?”
此話一出,青白二人表情都有點無奈。
“他啊,天之驕子,來體驗凡人生活的。我倆就是個陪襯,負責跑前跑後,牽馬拉貨。”
“他是甚麼富家子弟王孫貴族麼?我好像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人……”
青斂道:“誰知道呢。”
白瑕在一旁補充道:“我們倆也隻是被他雇傭的而已。”
青斂點頭:“沒錯。”
段七緣又問道:“你們就這樣行走江湖,可有武藝傍身?”
青斂道:“算有吧。”
凡人應該沒有單打獨鬥能打過他們的,但也保不齊會遇到什麼高境界散仙。
段七緣很是心動,繼續道:“那你們可有要去的地方?”
“我們四海為家。”青斂如實回答。
原本他們是在天上有一座山的,可誰叫他們攤上了一個這麼不靠譜的師父。現在好咯,大家一起流浪,不時躲個追殺,哎,就是玩兒~
“那,我想,不如你們跟我走一趟吧,我可以雇你們保護我,等我回家就可以兌給你們銀子。”段七緣下定了決心。
“不錯的建議。”青斂微笑着,很有禮貌也很有耐心地問,“那麼,段小姐想要去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