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大門口靜了一炷香,還是白瑕耿直開口:“他是怎麼個情況?去找你了還是逃婚了?”
段七緣臉黑了幾分。
“他敢逃婚?我給他腿打斷!”
亦绯天看看兩個徒弟,慢悠悠地走過來,跟段七緣伸出手:“您之後想怎麼處理他都行,先把我們的賬結一下吧。”
段七緣低着頭,不作聲,也沒有任何動作。亦绯天晃了晃手,她再擡起頭,憋紅了眼眶。
亦绯天反而被吓了一跳:“你可别這樣啊,我這是合理要價,從頭到尾沒逼迫你的意思,姑娘你要是以命相逼道德綁架可就不是人了哈。”
一向慢滋慢調的亦绯天這次語速飛快,嘴裡啰裡八嗦吐出的什麼玩意他自己也不知道。
段七緣沒懂他在說什麼,她滿腦子都是剛剛镖局跟她說的話。
“犬子已經失蹤一段時日了,很抱歉,這件事是我沒有及時告知,而且現在形勢不比以前,镖局生意不景氣,段姑娘,你們的婚約,還是再看看吧。加上犬子從小不服管教,性子被慣得無法無天,也配不上姑娘。”
段七緣不知道自己該對這個婚約說什麼,但眼下問人家要錢肯定是不合适的。
之前想着,來到這,見到藥公子了,不管是他照禮節照顧更弱勢的自己,還是自己稍微厚臉一點開口向他讨要,怎麼樣都能得到一點路費,結果他人根本不在這,而那個應該是自己公公的那個人又對她說了那樣一番話。
她再怎麼驕縱,也不可能在明知對方沒有錢的情況下厚臉皮讨要什麼。
可是這樣的話,她該怎麼回家呢?又怎麼付給那三個人報酬呢?
就這樣回去,也好不甘心……
從小到大被捧着長大,不知道困難為何物的大小姐第一次嘗到了挨餓受凍的感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沒有錢。未婚夫跑了,計劃落空,還有三個讨債的。
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能一個勁哭。
亦绯天原本勾起的唇角緩緩落下,抿成一條直線,眼裡透着一股郁色。
嗯……該怎麼說呢。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但用腳趾頭想想,這姑娘放在前世不過也隻是個高中生而已,又是在深閨養尊處優的小姐,思想沒那麼開放,能自己跑出來已經是了不起了,甚至可以說比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女子都果敢……這麼難得的人,這麼有趣的事,他如果什麼也不做,隻放任着,看着,是不是也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呢?
他收回手,抱起胳膊,跟青斂使了個眼色。
哎,天知道,他自己都快吃不起飯了,竟然還有閑心管别人!容他為自己哀歎三秒。
段七緣哭得一抽一抽,兩手捂着臉,也沒法比得上眼淚流下來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