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代入了北國人的印象,原本顯得文弱的公子哥這步子莫名讓人感到幾分豪邁。
不過他長相也不偏于北國人就是了。他的面部輪廓比北國人更柔和,看起來比中原人更俊毅,五官是更端正些,但也僅此而已。
或許是氣質太溫柔了吧。
餘郄首先細細觀賞了鋪裡列的一排兵器。
東國規矩森嚴,像這樣的冷兵器,隻有獲得許可後才能進行生産、改造和回收,有些世家大族鐘愛收藏寶劍,因此會來做定期保養,但很顯然,隻靠一年還是幾年一次偶然的開張,是不足以維系一個七口之家吃穿住行的。
是的,這個鐵匠鋪,是整個皇城唯二許可經營兵器的商鋪。兄弟二人,上有一老母親,下有二子,共七口人吃飯。
為了生計,兄弟二人隻得接一些補鍋啊修器皿的活兒,雖說皇城每年有不少老百姓要補鍋磨刀,鐵匠鋪一家的日子也還是過得很拮據。那麼,那人托自己的事情……會相當簡單。
選擇隻有兩個:南街這家鐵匠鋪,或者北街一家劍器行。
北街方出過命案,怎麼看兇手都不會把東西放在那裡,他便先來了南街這家碰碰運氣。
果不其然,半路就收到了眼線的暗号。
三長一短,前時辰後晝夜,早晨寅時,也就是昨天早上五點到七點。
二短一長,兩個人護送來的,一件長器具。
餘郄随口誇了幾句。
這一列,沒有。
需要兩個人護送,一刀砍下頭來,這件兇器一定很重,要些蠻力才行。
他把目光投向了第二排,那列兵器被紅布遮了起來,唯一露出的尖角,泛着讓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餘郄幾乎一眼就可以确認,這一排東西是飲過血的。
啧。
真有趣。
見他饒有興味地看着這一排豎杆子,打鐵人冷汗都要冒出來了,擠出笑容道:“這邊沒什麼好看的,不如來看看我們新做的東西吧。”
餘郄笑笑:“好啊。”
他答應得松快,打鐵人也舒了口氣。
然而,正當餘郄要跟打鐵人離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意外出現了——
那隻茸茸的白狐狸,不知怎麼一下掙脫了餘郄的懷抱,一下撞進了武器堆裡,扯落所有紅綢,東西全部撞得東倒西歪。
在打鐵人驚慌失措并手忙腳亂中,白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回到了餘郄的懷抱。
餘郄很抱歉地跟打鐵人賠罪,還多給了兩錠銀子,将白狐抱好轉身就走,唇角卻勾起一個興味的笑容。
找到了。
那件失落的兇器。
白狐又叫了兩聲,撒嬌似的撓了撓他的衣服。
餘郄失笑,溫聲哄道:“好啦,好啦,小祖宗辛苦了,多虧有你。晚上帶你回去吃你最愛的燒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