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瑕:“這次似乎太快了,所以才這麼累。”
青斂伸出手指,黑色的蝴蝶款款落在他的指尖:“這正是我想說的。我感覺,它的力量似乎就要消耗完了。最多,還能進行一次回溯。”
白瑕強打精神,坐起身來:“我們先梳理一下吧。我早就想問你可惜沒有機會——最開始那段時間,你去哪了?”
青斂歎了口氣:“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
随後,青斂一五一十地陳述了自己在第二次回溯時的見聞。
陳二離開戲班的時候落川還未出生。青斂便跟随着段行椿的視角,他能看出來白瑕附身了陳二,所以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直到幾個月後陳二與段行椿分開,他仍舊是段行椿的視角,他終于意識到哪裡不對。
“我遇見了段城雪……”青斂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不,準确地說,我遇見的是幼年時期的段城雪,雖然還很小,但眉眼跟後來的段家主很像。”
他在行将就木的段行椿那裡,偶然遇見了年幼的段城雪和他母親泊月郡主。
千鈞一發之際,青斂強行附了段行椿的身。
在泊月郡主的幫助下,段行椿将未足月而生下的孩子送到了天門關戲班,随後自己衰竭而亡,果真應了算命的那句話。
“所以……”白瑕大腦混亂中,得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落川是陳二的親生兒子?!”
青斂點點頭:“是的。不過,這麼說也不完全正确。幻境總是在變動中,第一輪給出的信息在第二輪回溯裡或許并不準确。”
“這麼說,我們隻需要理每一次回溯的線,然後找出那些固定的東西就好了。時間上不固定,落川也許是嬰兒也許是個三四歲的小孩,但他是陳二孩子這一點應該是絕對的。陳二并不知道落川是自己的孩子,因為仇恨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在了落川身上,而落川被長期故意打壓下也實行了報複……天啊。”白瑕出神地嘀咕,“這也太陰差陽錯了一點。”
“你還好嗎?”青斂語氣平緩地問。
他們如何,老實說他并不關心,他隻擔心白瑕會不會太代入陳二的情緒出不來。
白瑕道:“我沒事。”
兩人又安靜一會。
白瑕忽然似是自言自語地說:“你說,這對父子到最後到底有沒有得知真相?”
青斂目光閃爍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回答:“我不知道,不過知道真相對他們來說,也許是一種殘忍。”
白瑕深歎:“他們應該有得知真相的權利。”
青斂摸了摸他的頭發:“覺得很不甘是麼?”
白瑕悶哼一聲。
青斂撫摸着他,繼續道: “如果是在清楚的情況下自發做的一些行為,或許還不是那麼無法接受。可是完全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深愛兒子的父親對兒子反目成仇,最後被親生孩子報複,這實在太無力了。”
白瑕:“你把我想的都說出來了。”
青斂輕笑着收回了手。
“真是充滿荒謬的草台班子啊。”
白瑕摸了摸頭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有些惱羞成怒:“喂你……不要總學師父說一些意味不明的話啊!”
青斂站起身,向他伸出手,白瑕毫不客氣地拍開,自己跳了下來。
“還剩最後一次回溯機會?”白瑕轉頭問他。
青斂:“嗯,你還想了解什麼?”
白瑕擡起頭,望着星河倒挂的穹頂,流光從頂上傾瀉下來:“你說,這中途是不是有機會讓他們了解到真相?”
青斂沉吟片刻:“很難。”
“據我所知,戲班裡面沒有知道落川真正身份的人,為了防止段家的追殺,落川身上也沒有帶任何信物,護送落川到天門關的仆從下落不明,估計也是遇害了,不然落川不會被就這麼匆忙地被丢到天門關橋下,而陳二那邊,知道事情詳情的也隻有老李頭……”
“以目前僅剩的力量來看,完整地從頭再來是不可能的,隻能挑一些關鍵節點進行回溯。”
“那還是有機會是嗎?”
“……”青斂唇角的笑意微冷。
“白瑕,你有時候真是過于固執。”
“你能強行附身段行椿,就說明你不是對他們毫無感情。”白瑕與他視線相對。
“……”青斂看進他幹淨的眸子,終于不得不承認,“對。但你也知道,這種機會來之不易,與其浪費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不如找找可能用到的線索。”
“哦。”白瑕無動于衷,“我以為你在乎我的選擇,所以才問我的意見。”
青斂低了一會頭,正當白瑕覺得自己戳傷了他準備安慰的時候,對方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小白,你真的很可愛。”
他擡起手指擦拭去眼尾的淚水。
白瑕神情複雜地收回手:“你是不是也跟你那個瘋子兄長一樣,有點不正常?”
青斂反抓住他的手,眸子深邃得令他看不懂:“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面對這樣的視線,白瑕能也僅能地撇撇嘴。
“所以是去試呢,還是不去試呢?”
青斂一臉無奈的樣子:“既然你這麼說了,就去試吧,真拿你沒辦法。”
白瑕笑得燦爛:“我就知道師兄是好人,那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