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瑕眨眨眼睛,握住他已化為白骨的五隻指節,從驚疑不定到一種異常平靜的狀态,不過也就短短片刻。
“為什麼要說這些?你不會死。”
“誰知道呢。”青斂無所謂地笑了一下,但接着還是給了一個答案。
“因為你是正道吧,即使讓我活下來,最後也要被曾經别的什麼仙友追殺。我想了想,覺得死在那些人手裡,還不如死在你手裡。”
腐蝕的效果隻能作用在傷口範圍内,青斂即使受傷也還是萬華境,他暫時可以用那些霧氣抵擋一會,不會那麼快就被啃完。
白瑕低頭看着那些細細長長的骨頭,沒有血肉的連接,它們會很脆弱,很容易掉下來,變成一盤散沙。
這樣下去被吞食殆盡也隻是時間問題,可青斂隻是這麼坐着與他說話,不求饒也不悲哀,似乎已經看淡了生死。
又或者,他這位神秘的師兄還有什麼底牌嗎?
既然本人不着急,那他也不着急好了。
聽到這種回答,白瑕眼底暗了暗:“師兄覺得我會親手殺了你?”
青斂看了看成功被誅魔陣壓制的怪人,對方暫時顧不上他們了,便轉過頭來,認真地注視着白瑕:“難道你不會麼?”
白瑕一時啞了聲。
他不會。
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麼,他隻能堅信自己是人,和其他人一樣的人,其他的他不能去深想。
“我做正道,是因為我隻能做正道,除了好好修煉以外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做得并不好,也不被其他人看重,即使是蒼生正道,又有幾人知曉?”
青斂隻能安慰他:“你繼續成長下去,會有被他人看見的那一天。”
“可那不重要。”白瑕認真地說,“最初我不被人待見的時候,隻有你和師父看見我接受我,給了我一個去處,讓我得以在這世上有一可以安心的容身之處。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你們更重要了。”
青斂笑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語道:“也隻有師父這個怪人,會容忍我們這些别人不能容的存在吧。”
白瑕道:“因為他是神明啊。雖然我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但他始終都是我們的神,我們唯一的神。”
青斂有些疲憊地靠在倒下的樹幹上,閉了閉眼,稍作休息。
“這我不做評價。”畢竟你還是太單純。
他又道,“我從不信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
“那塵無咎呢?”
“閣主把我從深淵裡撈出來,對我别無所求,我原先以為他真的毫無保留地對我好,也敬重他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