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無咎忽然坐起身:“我聽你的語氣,祂是不是也難以管理法則?”
“是吧,畢竟神明隕落三千年,很多不好的東西堆積到一塊,得不到平衡或者循環利用,現在這個世界是超負荷的,哪一天都可能破裂。”
“人間的休戰是我看着他們做的,那麼流雲宮的?”
塵無咎這麼一說,亦绯天突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
如果說,自己在東國,玉澈在找弟弟,玉阙是天道近期沒有回流雲宮,那麼……流雲宮現在是誰說了算?那三個蠢貨嗎?
“我覺得我們現在得回一趟流雲宮了,然後……這三千年他們欺你辱你的賬,得好好算算了。”亦绯天說着便摩拳擦掌起來,眸子裡閃過幾分暗光。
往日亦绯天來流雲宮,都是走小路偷偷摸摸地回,這次他卻是正大光明興師動衆地回。
這一路上他散播了不少傳言,還特地從流雲大陸上繞了一圈,讓四大宗門都知道了他要“衣錦還鄉”的事情。眼下終于到了流雲宮正門前,亦绯天不由感慨一番。
他走時從沒想過再回來是這個場景,甚至他走的時候都沒想着要回來。
往日凄清的流雲宮門口此時圍了不少仙門弟子,都是來看笑話的,其中,以牧鶴門人數最多。
左休右止兩位長老也來了,幾年前他們在雲集試煉上被罵了個半死,現在終于輪到流雲宮挨罵了!哈哈!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
等了不多時,那人終于姗姗來遲。
一旦出現,便是萬衆矚目的效應。如同幾年前一樣,身着紅衣佩金羽,隻是再也沒戴任何面具。
那張讓人一見都要恍惚一下的臉此時如沐春風般笑着:“勞煩各位看戲的攪渾水的落井下石的暫且都先讓讓,讓我們先過去~”
是的,他十分親昵地攙着另一個人,那人一身玄袍,戴着半張面具,不看周遭隻含着笑意看身邊的紅衣人。
兩人對視一下都讓人膩得牙疼。
衆人還沒從恍惚勁裡回過神,見這麼一個人,腦子裡也隻是昏昏然然地想:這位想必就是玉挽仙尊的伴侶了,嘶……誰來着?
“我靠塵無咎啊!!”
不知誰率先反應過來,驚呼一聲,讓在場八分仙者心裡都涼了半截。
“塵無咎?誰啊?”
“那個鎖雲閣閣主啊!”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就是那個魔教的,首領!”
“亦绯天和這人攪一起了?”
衆弟子議論紛紛。
亦绯天在這些人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眼睛餘光一掃,啊哈,有樂子了。
小白的便宜哥哥周笑騰在這裡,牧鶴門的歡樂四人組也在這裡。不錯不錯,今天仙門還是給他面子的,該來的都來了。
說閑話的人說着說着覺得周遭忽然安靜下來,隻見亦绯天二人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目光一個一個掃過來。
那眼神頗為古怪,不帶任何威壓,但是就是莫名讓被盯的人脊背一寒,同時在心裡檢讨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過錯。
每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孩子都熟悉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那是教導主任的目光!
亦绯天心懷慈愛地掃過這些孩子,最後語氣輕快地調笑說:“哦?怎麼都不繼續說了?我聽着呢。你們對我的愛人有什麼意見?”
他忽的一隻手擡上來,故作驚訝:“天娘啊,一個魔修都能堂而皇之地上流雲大陸了,仙道完咯。”
在場弟子:“……”
他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雖然那張臉很好看,絲毫不違和,可這語調好他娘的陰陽怪氣啊!
剛剛那種紅衣金羽的超絕氣質呢?那種睥睨我等滿臉寫着“一群蝼蟻”的神仙大大呢?
這個是誰!
但亦绯天前世不愧是搞藝術的,人前人後兩幅面孔收放自如,演完了立刻又冷若冰霜:“是這樣嗎?”
衆人忙搖頭。
“哈,沒有什麼意見就好。大家都知道我這人呢脾氣不太好,塵閣主也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所以一會兒老老實實看戲就好,别讓我聽到什麼閑言碎語,不然我這不小心手一抖,可能流雲大陸上你們仙門那塊地方就沒了,懂嗎?”
亦绯天笑意吟吟,但在場所有人(除了某兩個興風作浪的)都開始胃疼起來:這是威脅吧?這絕對是威脅吧?神明轉世了不起啊!
衆人安靜如雞,隻顧點頭搖頭,一時間沒人敢胡言亂語。
隻聽得傳來一陣争吵聲,是流雲宮裡面發出來的。
塵無咎看了亦绯天一眼,亦绯天眼睫一壓,低聲:“去瞧瞧。”
不等兩人進門,隻見幾個人擡着一把竹椅搖搖晃晃的來了。
“呦,誰這麼威風呢……”
亦绯天話未說完,一道熟悉的聲音便響起來,讓他蓦地頓住了。
“滾滾滾滾滾!都給本大爺讓開!”
塵無咎剛想問,卻見身邊的人微微顫抖。“小……小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