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衣人捂着脖子,緩緩仰面倒下,露出了身後還舉着右手的藍翎。
這是藍翎第一次殺人,她有一瞬間的愣神。
更為吓人的,是那滿臉鮮紅的黑衣男,他隔着一地的屍體,立于馬車上,遠遠地凝視着她,那眼神裡包含警告的意味。
小時候山裡的母狼生了崽子,她想偷一隻來養着玩,便趁着母狼外出覓食的時候悄悄潛入狼窩,那時守在狼崽身旁的公狼的眼神,就如同眼前的黑衣男子一般。
冰冷陰郁,警告來人,這是屬于自己的東西。
一見到黑衣男子,白衣人好似都被吓破了膽,瞬間作鳥獸散,紛紛撤退,隻留下一地的血迹和屍首。
那黑衣男子正是霍起,他從懷中掏出手帕,一點點擦掉臉上的血迹,确保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吓人後,方才緩緩轉身面向上官芙。
他躬身有禮道:“在下救駕來遲,讓姑娘受驚了。”
上官芙看着面前的男子英俊的面龐,舉手投足間端是上位者的氣度,可對她卻依舊彬彬有禮。
方才那一劍,她險些以為今日自己命喪與此,可他卻突然從天上翩然而至,猶如天神一般,救世人于水火中。
她臉頰原本因為受到驚吓而變得慘白,此刻卻漸漸紅潤了起來,屈膝回禮道:“公子大恩大德,芙兒沒齒難忘,改日定當親自登門拜謝。”
霍起卻好似并不在意,淡漠道:“姑娘客氣了,維護京城安穩,乃是在下職責所在。”
看見蒙良和賈孝帶人過來了,他又道:“在下還要調查此間緣由,便不能親自護送姑娘回府了,這是手下蒙良,便由他帶人護送姑娘回府。”
說罷便行禮告退,徒留上官芙在原地駐足遠望。
霍起方才所說的調查,不過是糊弄衆人罷了,此間事皆是他一手安排的,他又豈會将自己捉拿歸案。
隻是這案子畢竟性質惡劣,若是最後沒能有個定罪之人,又如何能向陛下交代,封住世人悠悠之口呢?
霍起一步步向躲在街角的藍翎走去,見她神色慌張,似是看出他的意圖,轉身想要逃跑,一旁的賈孝縱身一躍,便堵住了她的去路。
眼見去路被堵,藍翎又轉頭看向霍起,連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刺客,我隻是恰巧在此路過罷了。”
“是嗎?”霍起冷笑一聲,捏起她的右手,“可我方才明明看見,你用袖弩對着上官小姐。更何況,你和那些倒地的刺客一樣都是一身白衣,你還敢說你不是刺客?”
藍翎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方才他從樓上落下時,分明是能看見自己射出的袖弩射中了白衣男子,甚至比他先一步殺死了白衣男子,所以他才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可如今......
看着對方嘴角的笑容,她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霍起朝賈孝比了個手勢。
“帶走。”
藍翎眼尖,隔着眼前的黑衣人瞧見上官芙還未走遠,正張嘴想要呼救,卻被人突然掐住脖子按在牆上。
後腦傳來劇烈的疼痛,那人轉頭瞧着上官芙走遠,隻給她一個淩厲如刀削的下颌。
霍起确保人已走遠,才轉頭看向眼前人,兩人之間的距離極盡,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那是一種讓人心安的氣息。
她的臉龐還不足他的手大,因為被掐住脖子而脹紅了臉,杏眼圓睜,煙波流轉,滿是恐懼,倒是張令人深刻的臉。
手上的力道驟松,藍翎猛地咳了起來,一旁的賈孝得了令,徑直給她套上了黑色頭套,将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