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人卑微地跪在地上,連一貫筆直的背脊,此時也微微佝偻着,霍起頓時心情大好。
他蹲下身,看着面前人慘白的臉,笑意滿滿,拍了拍她細膩白皙的臉頰,殘忍地說道:“你受了這份苦,你的好情郎就不用受這份苦,你越是卑躬屈膝地當個奴婢,伺候我滿意了,我心情好,也就不找白禹的麻煩,不然我這火氣在你這發洩不出來,就隻好去牢房裡發洩一下。”
藍翎忍者疼,喘息着,她的膝蓋和肩頭隻怕都已烏青,可相比身體上的疼痛,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對着霍起下跪的這份屈辱感。
她直視着霍起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若是能對他們動刑,隻怕不會忍到今日,定是有什麼事情牽制着你,所以你才不敢對白府的人下手。”
霍起聞言臉上的笑意僵住,他直起身,慢慢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用猶如看蝼蟻一般的眼神看着她:“你倒是有點腦子,又有幾分姿色,怪不得能勾得白禹為你下跪。”
聽到他這句話,藍翎難以置信地擡頭,下意識地搖頭喃喃道:“不可能,怎麼可能?”
她的兄長向來高傲,怎麼可能對他這種人卑躬屈膝。
“我确實不能對白府的人動刑,可多得是法子能讓人生不如死,卻又尋不出痕迹,更何況我手裡還有你,想要拿捏白禹,簡直易如反掌。”
藍翎的頭随着背脊的彎曲寸寸低下,她的聲音低到幾不可聞:“你想如何?”
霍起哈哈大笑了起來,這種大仇得報的感覺,終于在此時,化為實際。
“去院門口跪着,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起來。”
懷武院門前,人來人往。
藍翎筆直地跪着,難免惹人側目。
她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膝蓋從最初的刺痛,到如今已漸漸麻木,沒有了知覺,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路過之人的眼神,讓她羞恥難當,恨不得立即昏厥過去,可偏偏這幾日身體漸漸養好了些,硬是神志清明。
天邊的烏雲越發陰沉,頗有幾分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
豆大的雨滴開始落下,砸得人生疼,衆人紛紛奔跑着躲雨,不一會,便是傾盆大雨落下。
藍翎渾身被雨水澆的濕透,這幾日倒春寒,本就微涼的天,帶着冰涼的雨水,身體被凍得瑟瑟發抖了起來,可她心裡倒是好受了不少,至少沒了過路的人對她指指點點了。
身上的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連帶着頭也開始昏沉了起來,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心中卻有些欣喜,暈倒也總比跪着強。
正當她覺得自己即将昏倒之際,賈孝撐着傘從雨中走來,手裡還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茶盞。
“姑娘辛苦了,春雨寒涼,喝點參湯罷。”
說罷,也不管藍翎的反應,便捏着她的臉頰灌了下去。
參湯滾燙,又是大口灌下,藍翎一被放開便被嗆得咳嗽了起來,可那參湯倒是一點不差地落入腹中。
神志越發清明了起來,甚至連原本冰涼的四肢都開始漸漸回暖,藍翎絕望地閉了閉眼。
這霍起,當真是不負“活閻王”的名号。
最是懂得如何殺人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