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姑娘。”上官芙很是驚喜地看着藍翎,朝她快步走來,“許久不見,你過得可好。”
被她認出叫住,藍翎的神色有片刻僵硬,以出家人的習慣,雙手合十對她行了一禮。
正思考着該如何應付她同她寒暄時,便看見霍起幽幽地從她背後走了出來。
見藍翎面色有異,發怔地看着她身後,上官芙沒多想,臉上帶着幾分羞赫同她介紹:“這位是霍大人,現任禦史大夫,同我交好。”
藍翎一把拉住身旁芮紅的手,眼神示意她不要行禮。
“這位是陳姑娘,先前我回京時,她同我一道進京,多虧有她相伴,省去了許多路途寂寞。”
因為幾人的容貌出衆,衣着皆光鮮亮麗,大堂内的客人原本還竊竊私語,悄聲讨論着是哪家的公子小姐,這會聽到上官芙的話,漸漸收聲。
也不知是誰倒吸了一聲冷氣,整個大堂瞬間安靜下來,氣氛也變得古怪起來。
上官芙秀眉微微蹙起,她知世人對霍起多有偏見,可她知道,她并非外界傳言那般冷血無情,嗜血屠殺,也不喜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她将目光看向藍翎,生怕她也同旁人一般對他多有偏見。
好在她将注意力放在大堂上衆人之際,藍翎和霍起皆從突然碰見的錯愕中回過了神,她對他簡單行李問好。
“見過霍大人。”
霍起淡淡點頭,神色如常。
見藍翎沒有露出鄙夷和惶恐的神色,上官芙心滿意足地笑了,拉了她的手,親切地問道:“你之前說京中有故人,可有尋到?”
藍翎眼神在兩人間來回,有一瞬間的出神,她突然低頭一笑,帶着些自嘲:“多謝姑娘好意,我尋到那人了。”
的确也是尋到了,她眼神掃過一旁靜默未語的霍起,神色淡淡,隻是她方才的笑意中卻莫名帶着幾分苦澀和憂愁。
上官芙顯然看了出來,神色有些擔憂,她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現在就暫時居住在故人的府裡。“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故人,待我極好。”
一旁原本默不作聲的男人,突然看了她一眼,眼裡暗含幾分警告之意。
她話鋒随機一轉:”今日時間趕,這裡說話也不太方便,改日得空了,我再去上官府尋你。”
“那可說好了,你可一定要來,靜安師太将你托付給我,讓我帶你入京,你過得安好,我才好向師太交代。”
藍翎眼神躲閃地低了低頭,絲毫不敢再看那人神色如何,隻應付地點點頭,匆匆同兩人告辭,便連忙拉着芮紅離開了酒樓。
***
一直在街上遊蕩着,直到晚飯時分,太陽已完全被山頭吞噬,不見一點亮光,藍翎才在芮紅的勸說下回了府。
清靈院裡靜悄悄的,一片昏暗,沒見到灑掃的小厮,也沒有丫鬟點燃廊下的燈盞。
看了看頭頂飄着幾片烏雲的天空,遮住了初出的月亮,藍翎坦然地走進了屋裡。
霍起正大刀闊斧地坐在桌邊,轉動着拇指的扳指,低着頭,一言不發。
屋裡也同院裡一般并未點燈,藍翎沒說話,找到火折子點了盞燈,放在桌上。
她正準備轉身進裡間換衣裳,便被霍起攔腰抱住。
他埋首于她後腰蹭了蹭,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氣味,好似在沙漠中尋到水源一般迫切難耐。
“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知不知道我等了你許久。”他的聲音悶悶的,從身後傳來。
“就随便逛了逛。”她的聲音裡沒什麼情緒。
霍起動作一頓,将她的身子緩緩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上官芙說你進京是要尋故人,這故人說的是誰?”他捏着她的手,把玩着,語氣随意,仿佛閑聊一般。
藍翎沉默了會,才扯謊道:“白禹。”
“可那會,他已經下獄了。”
“嗯。”
這話裡顯然有漏洞,但她的擺明了不願多說。
“那你為何對上官芙說,住在故人家。”
藍翎有些不耐煩,掙了掙手,沒掙脫開,見他一副她不回答便不罷休的模樣,隻好敷衍道:“糊弄她的罷了,難不成我要實話實說嗎?”
霍起神色一僵,别戳到痛處,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良久,他又道:“靜安師太是誰?”
兩人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霍起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不再像先前那般放松,脊背也漸漸挺直了。
“大人這是在審問我嗎?”
藍翎回頭與他對視,神色冷然。
“怎麼?回答不上來嗎?”霍起并不吃她這一套。
藍翎嘲諷笑道:“大人手下衆多,難道查不出來嗎?”
霍起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擡起,盯着她的眼睛,神色認真。
“我要聽你親口回到。”
“大人想省事,不費一兵一卒就得到答案,可我為何要遂了大人的意呢?”
“大人,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是要同他講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