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沄雙手握着方向盤,緩緩道:“沒太陽了。”
面對文卿沄這簡短而認真的回答,沈垶宸無奈又哭笑不得,“擱着你這是太陽能的呢?”
而文卿沄接下來的回答,令沈垶宸無法反駁。
“開慢點,劃算。”
“你若是喜歡,再約一次不就好了。”
沈垶宸活動了一下縮久有些麻的腿,摘下頭盔,整了整他有些被壓塌的頭發,側頭看着文卿沄,輕笑道:“不過這兒好像還有别的項目。”
“這裡風景還挺好的。”文卿沄的語速就像她的車速一般,不緊不慢,淡然自若。
沈垶宸明目張膽地将腦袋靠了過來,切換手機前置攝像頭,繼續搗鼓着他的vlgo零件。
見文卿沄沒有任何抵示,更是肆無忌憚地擡起手,身子貼得更近了些,“第一次約會要合影打卡一下,好存檔加分。”
“麻煩沈老師戴好頭盔。”文卿沄嫌棄地動了動被沈垶宸靠着的右肩,無奈道。
天生反骨的沈垶宸,完全沒有要聽話的打算,渾然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
甚至毫不收斂地摟過文卿沄的肩,還扭頭吸了一口,“你身上總有股香香的味道。”
此刻的文卿沄,真想一腳把身旁這位臭不要臉的東西踹下去。
握緊了方向盤,忍無可忍道:“待會我直接打車自己回家。”
沈垶宸“噌”地一下就坐直了身,戴上他抱在懷裡的頭盔,一整個老實了。
抵達終點後,文卿沄脫去頭盔便下了車,解開發繩重新将頭發束起的同時,一點沒等地直接就往回走着。
見文卿沄來真的了,沈垶宸趕忙追了上去,指尖才剛觸到手,就被文卿沄一個拉開身距給甩開了。
在這期間,沈垶宸經曆了好幾次牽手失敗。
不過,沈垶宸從來都是個不依不饒的主兒。
馬上又挨着湊近,直到文卿沄的右側隻剩欄牆無處可去。
強行成功拉到小手後,沈垶宸的兩眼珠子,更是絲毫沒從文卿沄那臭臭的臉上挪開。
文卿沄生起氣來也是永遠沒啥殺傷力。
沒過多久,就被沈垶宸這嬉皮笑臉地給盯洩了氣,無奈道:“你别總那樣開玩笑。”
沈垶宸仍然還是那副皮實的德行,笑道:“好的,下次不敢了。”
或許是過了午睡的點,很明顯的人流量逐漸多了起來。
野營基地除了停車場以及大草坪區域,其實更主要的是後面的北郊山。
上山的路線很多,有公路、人行棧道、石梯,而卡丁車由于是盤山建的車道,所以此刻的他們已經算是在半山腰上了。
玻璃橋将兩邊的山谷相接,文卿沄止步于中部,依着護欄,俯視谷底的梯瀑和被綠植遮擋些許的潭水。
沈垶宸同文卿沄并排着,指了指谷底,“那有漂流。”
“不是新開發麼?這麼多項目。”
文卿沄作為半個本地人,北郊區還是她第一次來,按這樣的開發規模,已經可以算作景區了。
而且她也并沒看到沈垶宸所說的那種,傳統意義上的“野營基地”。
“那北郊山前頭的這些設施倒不是剛完工,也有兩三年了。”沈垶宸緩緩解釋道:“得先過了這玻璃橋。”
文卿沄馬上便轉了視線,便對面的山看去,“野營基地?”
“嗯,對面其實是一小型山地草甸,我是營地還沒竣工前去的,風景還可以,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被沈垶宸這麼一說,文卿沄提了興趣,“淮市竟然有草甸。”
“這裡畢竟挨着豐市,要不是沒通隧道,去豐山隻需翻兩座山。”
沈垶宸牽着文卿沄朝對岸走着,繼續道:“那兩座山,常有不少驢友攀野道探險,随着打卡的人越來越多,那片草甸便被開發商看上了。”
山谷裡的風帶來陣陣涼爽,這種遠離城市擁擠的地方,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悠閑、自在。
也正如沈垶宸所說,許多人走到玻璃橋盡頭後便原路返回了,在前往草甸營地的路上,又刷去了一波人群。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沈垶宸輕描淡寫道:“因為這整個北郊景區,都是我姨丈開發的。”
“這……”文卿沄明顯震驚地沉默了許久。
這也令她想起,沈垶宸的媽媽是做房地産開發的,早期将各大樓盤及房價擡上了一個新高度,淮市的樓市更是常年處于泡沫化。
随着近幾年房價的有所變動,這些賺得盆滿缽滿的開發商早已全身而退,可謂是人人喊打的境界。
她本不太清楚這些,那還是一次偶然,聽到父母談論十幾年前在淮市購房的事,幸虧他們家買得還算早,隔年才開春,整個淮市的房價就直線上漲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由于沈垶宸提過他媽媽的事,于是當她聽到“陳恩琦”三個字時,便記得比較清晰。
如此說來,淮市好大一部分的房地産以及旅遊業,都被沈垶宸媽媽一家子所掌控。
這實在是……離譜……
文卿沄不免深吸一口氣,“你還有姨姨啊?”
“嗯,四個姨一個舅,我媽排第五。”沈垶宸像是想起了什麼,“我親戚可不少,逢年過節還是挺麻煩的。”
“哇,那你外婆生了六個呀。”文卿沄驚歎道:“我就兩個舅舅。那你表兄什麼的不也很多了?”
沈垶宸甚至微皺起眉,掰着手指頭算了起來,“大姨三個、二姨一個、三姨兩個、小姨兩個、舅舅兩個……加我共計十一個,其中表姐五個、表哥兩個、表弟三個。”
“厲害。我兩個舅舅都隻生了一個。”
“獨生好啊,生那麼多幹嘛。”
從小在各大親戚嘴下□□過來的沈垶宸,語重心長道:“前年我外公做個手術,為點錢鬧分家,甚至差點在醫院打起來,最後基本都是我媽和小姨擔。說是出力,其實每天都是我外婆一人守夜,他們連請個護工都要讨價還價。天禦墅府那套房是我媽留給二老養老的,他們一個個的别提多惦記了。子女多,是非多,隻不過沈家都是知識分子,比較講究表面工作,其實也半斤八兩。”
文卿沄認真地點了點頭,輕聲總結道:“這就像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擡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的故事。”
才正經沒多久的沈垶宸,眯眼壞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後咱們生兩個?”
這一次沈垶宸有了經驗,将牽着的手緊了緊,令文卿沄怎麼也甩不開。
“沈垶宸!”文卿沄惱羞成怒地瞪着沈垶宸。
“是不是又想說,不跟我玩了?”
“我要回家了!”
沈垶宸笑着擡手撓了撓文卿沄的頭頂,一點不帶怕地,安然自若道:“那可不行,我今晚訂的餐不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