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的屋檐遮擋下來,在淩雲度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淩雲度微笑着說:“皇上并不想殺七王爺。而且,他非但不想殺七王爺,更不忍殺掉七王爺唯一的左膀右臂,此事之所以擱置,正是因為皇上在想一個萬全之法。而皇上之所以這麼做,你覺得又是為何呢?”
永王聽得額頭上直冒冷汗。
“永王,皇上目前處境如此,他在想一個萬全之法,既可保住七王爺之命,又能不傷其左膀右臂,更能報自己殺子之仇。永王此時,若能助皇上了此難題,皇上定會另眼相待,雖說搶不得太子之位,從此之後也不會将您視若無物了。”
永王有些洩氣。自小以來,母妃都教他凡事不要冒頭,能低調時盡低調,結果父皇就當真從未正眼看過自己一眼,以至于後來母妃讓他在皇上面前表現,他又往往不得要領,似乎每次都不被父皇看好。如今太子已薨,七王爺下獄,本以為該當輪到自己,不料被淩雲度一語說破,竟然自己依然還是在癡心妄想。
淩雲度似乎看破了永王的心事,笑了笑說道:“永王可是以為在下所謀,不過令永王偏安一隅自求保身?”
永王頹然問道:“難道不是嗎?”
淩雲度輕輕搖頭說:“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永王不妨先獲得皇上好感,就着皇上的意願,徐徐圖之,以備最後的封侯一劍。”
永王眼睛一亮:“怎麼說?”
“永王可還記得我說過,對付七王爺,需得三策?”
永王伸出兩根指頭:“前兩策已出,第三策為何?”
淩雲度望向亭外的雨簾,薄薄煙幕盡情傾灑在九曲回廊之上,重重疊疊,容納了無盡的仇怨與恨意:“遠嫁公主,逼反七王。”
永王笑道:“先生說笑了。若在旬月之前,此計尚且可用。但如今父皇已禦旨賜婚,若再有變動,豈非朝令夕改出爾反爾?任你有三寸不爛之舌,此事恐怕也難。”
“三寸不爛之舌是難,”淩雲度點點頭:“那金戈鐵馬若何?”
永王瞪大眼睛:“難道先生要我外通敵國?”
淩雲度搖搖頭:“皓月國既然一直有心南下,此次太子夭折,他豈能毫無動靜?永王但請打聽一番,北部邊境必有異動。當此之時,皇上可能借故使七王爺戴罪立功,到得那時,隻怕永王您此生再也無緣太子之位。所以,趁消息未達,永王您可率先請戰。既然有人積極請戰,皇上便無理由要一個身陷牢獄之人帶兵挂帥。皇上若要允你出征,你自挑選一些老臣之後擔任重要将領。與此同時,可私下放出風聲,言說皓月國此次用兵,用心唯在依語公主一人而已。屆時,無須你多加明說,自會有人勸動皇上和親。”
永王站激動不已,站起身來,快速來回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問道:“若是七王爺竟就此認了命,并無動靜,我又該将如何?”
淩雲度雙眼陰氣騰騰:“公主和親,七王爺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