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七點了點頭,心裡很是感激。因了她方才說的那番對在坐之人頗為信任的話,大夥兒心裡都有些慚愧,等到曹秀娘一走,開始紛紛對葉小七噓寒問暖起來。葉小七心知是怎麼回事,一一笑着回應了。大夥兒見葉小七落落大方毫不造作,為人竟如此随和,與教練武功時的模樣又有些大不一樣,都漸漸對她頗有好感。聊着聊着,話題便漸漸深入了。
過不多時,宴席便開始擺上飯菜。大夥一邊吃一邊聊,很是盡興。突然有人問道:“七姑娘,你這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句話問得有些直接,周屠還怕葉小七有些下不來台,正準備喝斥兩聲,被葉小七拍了拍胳膊作罷了。
葉小七強忍住突然的問話給她造成的不适感,壓抑住心裡的傷痛,極為平和地用粗糙的文字來表述自己極不願意回憶起的那個夜晚:“我是正兒八經辦了婚禮嫁了人的,隻是當時被人陷害,身不由己。最後九死一生逃了出來,一路波折才轉到了這裡。蒙大家不棄,才能住下來,以後還要多多拜托大夥兒照應啊。”
大夥兒見葉小七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極為沉重,雖然臉上在強顔歡笑,仍然掩飾不住眼神裡的黯然,便都開始出言安慰。其中一個青壯拍着胸脯說:“以前誰說過什麼既往不咎,以後,要是誰再敢胡亂編排小七姑娘,俺周老六第一個不答應!”
“對,不答應!”同桌的青壯們七嘴八舌地說。
葉小七淡淡一笑,道了謝,埋頭喝湯。
正在此時,辦酒席的主人家把滿月的孩子抱出來給一桌桌鄉親們看。葉小七遙遙一望,見孩子小小的一隻被包在被子裡,睡得很香,非常可愛。眼見得一桌一桌輪流抱過來,終于到了自己這邊,等着周屠抱過之後剛準備伸手,卻被主人家慌不疊地奪了過去。葉小七雙手頗顯尴尬地僵在了半空。
“怎麼着?”周屠看了過來:“俺師父抱你家的孩子是你家的福分,别給臉不要臉!”說着就要把孩子硬奪過來給葉小七抱。主人家嘟嘟囔囔地說:“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未婚先孕,誰知道身上有沒有什麼病,我家小孩還嫩着,經不起折騰的。”
“你說什麼!”周屠瞪大了眼睛,
“周屠,不得無禮!”葉小七喝斥住了周屠,轉對主人家陪着小心說:“您千萬别見怪,我不抱就是了。”
主人家聽葉小七陪笑着道歉,也有些不好意思,匆匆支吾了兩句就轉去别的桌了。葉小七望着桌子上殘餘的菜肴,突然覺得非常難以下咽。
“師父,您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周屠關心地問。
“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葉小七匆匆告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