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後的早晨,空氣格外清新。
葉小七剛剛睡醒,阿婉就禀告說大當家緊急召見。葉小七一邊就着阿婉端來的熱水迅速洗漱收拾着一邊說:“以後不要再稱呼大當家了,劉大哥現在可是正正經經的縣主。”阿婉點頭稱是,葉小七裝束完畢便匆匆趕了過去。
葉小七走進縣裡的會事廳,一進門就感覺到今日氣氛不對。所有人已齊齊全全地在堂上等候,劉應山在主座,大夫人坐于側面,下面是陳如海,耿虎位于末座,其他兵士都分列其下。大堂正中直直地站立一人,不動如山,氣質冷冽,感覺很是親切熟悉。
劉應山便招呼葉小七進來坐下。
葉小七盯着那人看了半晌,奇怪的是那人分明能夠感覺得到她的視線,卻始終動也不動。
走到那人側面的時候,葉小七終于認了出來。沒想到黑鷹居然來了。因為不知黑鷹是以何等身份前來,葉小七也不好貿然稱呼詢問。她坐在座上,沖着黑鷹努了努嘴,向劉應山詢問道:“這是?”
劉應山笑道:“小七,如果你果然是七王爺的丫鬟,他,”他擡起一隻手臂指着黑鷹:“你應該不會不認識。”
葉小七用詢問的目光看着黑鷹,想着你是已經表明身份了嗎?
奇怪的是,一向對七王爺言聽計從的黑鷹竟然直接把葉小七漠視掉了,跟沒看見似的。葉小七就真以為他沒看見自己,故意咳嗽了兩聲。可那黑鷹還是連眼皮都不眨。
陳如海說:“今天一早虎子兄弟就報稱昨晚醜時,有七王爺手下影衛黑鷹前來投靠,說是聽聞公主在此故而來投。黑鷹名為七王爺影衛,跟随七王爺在軍中時,他也幫忙處理不少事務,因此邊關将士們很多也都認得他,現已證明其身份。”
劉應山笑着接上了陳如海的話,對葉小七說:“你不是常常說夫人的公主是假冒的,而夫人又說你七王爺丫鬟的身份是假冒的嗎。誰真誰假,現在問問黑将軍不就都知道了?”
劉應山說了話,黑鷹才轉過臉來看向葉小七,那一道冷冽的目光既陌生又熟悉。葉小七淡淡地沖他挑了挑眉,意思是該證實就證實,證實了自己七王爺丫鬟的身份之後便于她在這裡享受安逸。葉小七十分确定黑鷹定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他做事從來都不曾讓自己失望過。
大夫人明顯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問道:“黑……黑鷹将軍,我是有些失憶的,你可幫忙看看小七我們倆,可是真的公主和王爺的丫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黑鷹身上,隻有葉小七因勝券在握而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裡,翻着白眼冷哼着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切。”
黑鷹利落地整肅了一下袍袖,轟然跪地,沖着大夫人的方向磕了頭說:“臣下拜見公主!”
“什麼什麼!”葉小七驚得一下子從座椅上滑落在地。就算是真正的田依依,黑鷹也從來沒有如此這般過。每次讓他去陪陪依依,他總是推三阻四,要麼就幹脆喊上白駒代勞。他哪怕對田依依隻有比之一半的恭敬,田依依就不會被那個混蛋周循哄了去。耿虎也一臉愕然地擡起頭來緊緊地盯着黑鷹。
大夫人長出了一口氣,面露喜色,胸脯挺得像一隻驕傲的大公雞。她不自覺地收斂了幾分媚态,動作變得莊重起來,慢悠悠地重新坐回座位,對着黑鷹一揚手說道:“你起來吧,賜坐。”
“謝公主殿下。”黑鷹又行了一禮之後在士兵們搬來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直直看向劉應山,竟是直接無視了葉小七不解詢問的目光。
夫人瞥了眼略顯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的葉小七,淡淡微笑着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葉小七這一下子被噎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