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季,零零星星的野花散落在各處角落。
剛下過一陣子的雨,映入眼簾的世界格外清晰。戰亂過後的世界,到處都是衣衫破舊,蓬頭垢面,有氣無力的人們,如孤魂野鬼般四處漂泊。
或許會時不時遇上一波土匪,一波強盜,或許人群會被沖得七零八落,拖家帶口的妻離子散。然而或許,人們已全然不在乎了。
鎮子裡的大街上,幾個穿着還算得體的青壯小夥貼出了破布做成的告示,街上流浪的人們立刻三三兩兩地圍上來,邊看邊議論。
原來這又是一張征兵的告示。天下戰亂,随着各方勢力紛争的加劇,幾乎每天都有征兵告示,隻不知道是何處的征兵。有時的征兵分外嚴格,有時又格外寬松。很多人已顧不得許多,隻要能去混口飯吃,總比流浪在路上挨餓等死要好。
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夥子走上前看着,看得很認真的樣子。旁邊一個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歎道:“小夥子,别真信了這些征兵告示,今天也征兵,明天也征兵,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征的哪波兵,要是一不小心入了叛賊的伍,以後死都死不了好的!”
小夥子笑笑說:“我也不求什麼好死,反正現在不是戰死,就得餓死。”回頭間,見有幾個人已經報了名,跟着貼告示的人去了。
小夥子沉吟着,卻也不上前。
大叔問:“怎麼又猶豫了?”
正說着,旁邊又一陣鬧哄哄的聲響,兩人擡頭看時,見又有幾個人在對面的牆上又貼上了征兵的告示。大街上的人們更是紛紛圍攏過來,于是便越聚越多,都圍着看。
小夥子歎了口氣說:“再等等看有沒有合意的吧。”
大叔禁不住樂了:“你當這挑媳婦呢?”
小夥子說:“這可比挑媳婦要嚴肅多了。媳婦不好了咱可以再換,這一旦入了兵營,可就萬事由不得你了。大叔你剛才說的對,要是挑錯了,以後死都死不了好的。雖然也許最後也得不了好死,可我們總也得增加幾成勝算不是?”
“嘿,小夥子有出息!”大叔豎起了大拇指,突然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我給你引薦個軍營,你去不去?”
小夥子問:“哪裡?”
大叔說:“淩将軍家,也在征兵。”
小夥子挑眉問道:“哪個淩将軍?”
大叔道:“就是那個,鎮壓叛賊,護國保民的落榜書生淩雲度淩将軍,說起來也是個傳奇人物,不知你聽說過了沒有?”
小夥子淡笑擺手:“大叔你不要騙我,淩将軍這一兩年來東征西讨,聲勢正大,他會缺兵?”
大叔笑着說:“小夥子,這就是你沒見識了,他東征西讨四處吞并,自然不會缺兵,但是若沒有自己的隊伍,如何帶的動這許多頭領?”
小夥子面色一緊,問道:“這麼說,淩将軍在征召親兵?”
大叔點點頭:“正是。”
小夥子沉吟片刻,搖搖頭笑了:“大叔你别說笑了,他淩将軍要培養自己的親兵,我們普通老百姓哪有什麼機會?難不成你是他的親信,見我骨骼清奇,所以特意過來搭讪?”
大叔也随着笑了:“我不過是看你年輕,怕你誤入歧途。我引你過去,自然也不是說入伍就能入伍的,你還得通過考驗,才能做淩将軍親兵。”
小夥子問:“你又是何人?我憑什麼信你?”
大叔往懷裡一摸,順出一塊腰牌,上面寫着一個“密”字。小夥子打量了大叔一眼,冷不丁出手把腰牌搶過,放在手裡颠了颠,說道:“若非朝廷正規軍,确實難鑄出這等銅牌。”他直直伸出手把腰牌還回,說道:“我跟你走。”
大叔呆楞了許久才接過腰牌,不住地重新打量着小夥子說:“小夥子身手了得!跟了淩将軍,日後必成大器!”
小夥子說:“你方才不是說還要經過考驗的嗎?”
大叔笑道:“以你這般身手,怎會經不過考驗?對了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夥子說:“我姓葉,家裡排行第七,大家都叫我葉小七。”
大叔笑道:“倒也算接地氣。”說完掏出一把小刀,在銅牌背後認真地刻了幾筆。
葉小七不禁好奇問道:“你在刻什麼?”
大叔說:“刻上你的名字,若有時機我好向上引薦。”說完,他環顧了一下周圍,壓低聲音說:“不瞞你說,淩将軍那裡我還頗有關系。”
“哦。”葉小七笑了笑說:“那以後就勞您多提點了。”
大叔笑道:“好說好說。”
于是葉小七就跟着大叔穿過三三兩兩的人群,穿過安靜偏僻的小巷,走過幾片廣闊的田野,再來到一片平坦而空闊的空地上。眼前是圍起來的一大片營寨,裡面響着練兵的聲音。
大叔把葉小七帶進拍着長長隊伍的招兵處,拍了拍葉小七的肩膀就走開了。
葉小七随着隊伍緩緩走到登記處,登記之人問道:“姓名?”
葉小七答道:“葉小七。”
“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