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認真分析老黃的話，我早晚會發現，700年的黃鼠狼，它的七百年前，正是元末明初，國内曆史上數一數二混亂的時候。

沒有前輩錘煉，我們隻能自己去操場上鍛煉。

釘崎的錘子揮過來的時候我條件反射就抱着頭蹲下來，然後她的腳就照着我門面踹過來了。

我靈敏地後倒打滾，又撲到側面躲過了砸向面部的一拳。

伏黑在遠處的操場邊緣稱贊我：“連滾帶爬。”

我能聽見……

虎杖站在操場一個地方，按我們的約定那樣直直地杵着不動，評價我：“很棒啊，動作基本全是條件反射，躲得真的很快。”

我抽空喊了一句：“因為我是和黃鼠狼學的逃跑啊——”說着又翻到地上躲過迎面一擊。

“你這樣老躲我，動作還這麼消耗體力，早晚要被我打中的。”釘崎一邊打我一邊提醒。

“沒關系，我就是想假裝自己身處險境，你再兇一點——”

“美少女，是兇不起來——的！”釘崎拉長調子，一掃腿差點踢我摔倒在地。

好一個美少女，我覺得我在她的美貌和暴力的雙重夾擊下，心跳得前所未有地快。

我不知不覺到了操場邊緣，虎杖就在我身後不遠處，釘崎也不近戰了，直接拿出她的咒具釘子，朝着我直錘過來。

這真的是好手藝，釘子速度很快還帶着咒力加成，不出意外我該躲不過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後山上，奇形怪狀的咒靈向着我籠罩而來。

老黃在我耳邊大喊，屏氣凝神，氣聚丹田——

釘子挾着風聲破空而來，那釘子尖隻用再努力一點就能釘過我的頭發給我剪個頭，還能做到不傷站樁的虎杖分毫。

太可怕了，我不想留短發……

我的耳朵聽不見别的聲音了，隻有心髒被擠壓發出巨大的振動聲，它好像在尖叫，我的腦袋卻空空如也。

虎杖沒有走掉，他遵守了我和他的約定，站在原地一直不動。

我一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如果有虎杖的速度，我就能逃過……

腿部忽然爆發出極大的熱量，我立馬一蹬腿。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釘子在幾十米遠的樹上釘着，虎杖傻乎乎地看着我。

我的手邊出現黏糊糊的觸感，一隻青蛙在舔我的手，它的舌頭伸得老長。

啊，是伏黑的式神，那個能很快地伸舌頭抓取東西的青蛙。

我和遠處半蹲着雙手還保持在召喚式神的手勢的伏黑說：“我成功了，不過還是謝啦，伏黑。”

“看來這是成功了，”釘崎放下錘子，舒一口氣，“剛剛那個就是你的術式嗎？”

那是一個限制非常多的術式，它要求絕不虧損的交易，即購買者付出的錢，必須超出産品的成本——我的祖先絕對是做買賣的！

産品的價格全依照物主的内心。

比如我有一個很喜歡，在我的世界裡重要程度是30%的胳膊，伏黑有一個也很喜歡，在他的世界裡重要程度是35%的青蛙。

我們依舊無法交換，因為他的更貴，購買者不能讓商家虧損。

“但是這個内心的價格不是絕對量，假如伏黑知道青蛙要被交換給我，我在他心裡有點份量，那麼他會覺得給我也沒什麼，這時候青蛙就是10%，我就可以用30%的胳膊獲得一隻青蛙，最後交易結束後，我們的30%和10%都可以歸還彼此。”我舉例。

青蛙在伏黑懷裡發出不甘心地叫聲。

“好啦寶貝，就是舉例啦舉例，你在伏黑心裡肯定是很重要不會變化的咯！”我安撫它。

交易的過程也是需要咒力做手續費的，相當于我用30%的胳膊加上一筆受青蛙價格影響的按秒增加的手續費獲得了10%青蛙。

所以交換也是有時間限制的，非常重要的東西就算拿我很重要的東西強制交換了，沒有咒力也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說，我心裡這個東西的價格至關重要，”虎杖說，“那個時候我心裡我的速度的價格，你是估計出來的嗎？還是說，你是用非常重要的強制交換的？”

“嘿呀，你心裡價格多少我肯定不知道，所以當然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啦，我心裡占據至少有40%的好東西，”我眨眨眼，“你可以仔細想想，你和我交換那一刻你多出來什麼了東西。”

虎杖和釘崎下山買菜去了。

“你不好奇嗎伏黑，我心裡的半壁江山到底是什麼東西？”回宿舍的路上，我圍着伏黑繞來繞去，“你要是為了今天中午罵我傻道歉的話，我就告訴你哦。”

伏黑根本不理我，我無趣地背着手走在他後面。

四下無人，太陽高挂，一片安靜。

我看着天空，思考今天晚上吃什麼能又減肥又好吃。

伏黑忽然說話了。

“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吧。”

“诶？”我一愣，馬上辯駁，“怎麼可能——這可是我自己的術式！”

伏黑沒有管我，徑直向宿舍樓走去。

我加快步子艱難跟上。

“好吧好吧，你是咋得出這個結論的啊？好兄弟，告訴我吧，告訴我吧——”

釘崎和虎杖兩個人去山底下采買食材去了，虎杖一直在深思。

“你到底想出來沒有？”釘崎把好幾袋黃瓜放一起比劃了半天，嘴裡念叨：“來，現在我們看看，是哪幾位幸運兒能夠有資格進入美麗的野薔薇的肚子裡呢——好樣的，一号選手靠着自己結實的身材赢得了導師的喜愛，我們來看看二号選手……”

“哦！我知道了！”虎杖一個猛擡頭，面前是三袋子黃瓜。

他接過轉身放進購物推車：“這麼多黃瓜嗎？”

“還有白ga……白佳ro，啊中國人名字真難發音，就是白佳吧，還有白佳的那一份。”釘崎又轉移戰線，站到了西紅柿的地界，“怎麼樣，你想出來沒有啊？”

“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和白佳交換，我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腿就沒有力氣了，然後……”

“然後什麼，快點，大小夥子不要磨磨唧唧！”

“然後我覺得——一個肯定不是來自我自己的感情冒出來了，我看見伏黑半蹲屈腿在結術式釋放式神，忽然覺得……”虎杖猶豫了一下。

釘崎差點拿西紅柿打他：“幹脆點！就算她覺得伏黑很帥我都認了，不就是以後都當狗看他們秀恩愛嗎，我釘崎野薔薇認了！”

虎杖也破罐子破摔了：“——她覺得，伏黑那個動作……好傻啊好像要蹲茅坑一樣。”

“媽的，她居然是認真的嗎？她居然是真的傻……卧槽！”

虎杖接過西紅柿，和釘崎一起絕望地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