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分,宴會大廳内。
火焰燎去了大部分的事物,但此時竟乖巧地熄了光芒,吧台的音樂帶着幾分慵懶,燭光若隐若現地跳躍,貝爾摩德晃動着手中的酒杯,半透明冰球便在酒水裡滾動着,她啜飲半分,笑意盈盈地望着來人。
“稀客啊。”
燭台裡跳躍的火焰猛然躍起,誇張地延伸至半米多高,貝爾摩德卻輕輕揮手,那火苗又再度恢複成那副影影綽綽的模樣。
望月葉倒是神色自若,卻也不和對方寒暄,而是單刀直入地冷冷道。
“給我發邀請函,就是想讓我看到這個?”
“一群小小的野生炎之精罷了,怎麼能入得了您的眼,”貝爾摩德唇角彎彎,一旁的火焰卻不服氣地開始上蹿下跳,卻又不敢過于放肆,委屈道一簇一簇地噴着火,“我要給您看的自然是更有趣的東西。”
雖說她措辭畢恭畢敬,但誰都能聽出言語之中那看似謙卑實則挑釁的态度。
“神降。”
如此沉重的詞語卻被望月葉輕而易舉地念出,貝爾摩德也不得不動作停滞了一瞬。
而望月葉卻緩慢地搖了搖頭,輕聲道。
“不,這我也不感興趣,起碼這位……我不感興趣。”
這世上還有多少人能對此都淡然置之的?貝爾摩德暫時還想不到第二位——也許現在莫名其妙消失的梅德能算得上半位。她沉吟一瞬,夾起一根女士薄荷煙,四五位侍者便各自點燃打火機湊上前。
煙尾的火星明暗了一息,貝爾摩德輕笑道。
“雖然我的目的也不是這個,但看見你的反應,我确實也吃了一驚,你是認為事件會被解決嗎?——相信着你們家的那些‘小朋友’們?”
上位者永生者的睥睨莫過于如此了,在她眼裡所有的花都隻開一瞬息間,昙花一現,然後掙紮着凋謝。
望月葉看着貝爾摩德吞雲吐霧,卻也默然不語。
“也罷,我更關心‘人’怎麼樣。”貝爾摩德深吸了口煙雲,“你以為有鈴木朋子做指導,他們能正确使用漆黑之星——但事實是她被炎之精先行一步侵蝕了記憶,現在你的小朋友們已經被逼上絕境了。”
“現在,就算你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到船尾,她也已經被炎之精燒得灰都不剩了喔?”
*
帷幕上交疊的手掌消失不見,江戶川和毛利蘭面面相觑,兩人悄然靠近窗簾掀起一角,觀察船尾甲闆上的情況。
十幾名賓客張大嘴巴望向天空,從他們的嘴中鑽出火球,融彙聚合。
而他們面前的甲闆上是被逼至角落的林原鏡。
本身船尾的甲闆僅有數米來寬,這裡根本沒有周旋的空間。
“鏡她一個人吸引了大部分怪物的注意……”毛利蘭看出林原鏡抛下他們毅然決然沖出接待室的目的。
“但她究竟打算——什?!”
随着林原鏡的身影從船尾一躍而下,江戶川柯南瞳孔驟縮。
而那團火球自然不能讓林原鏡就此跑掉,幾乎不帶一絲遲疑地俯沖而下,追逐下落的那個影子而去。
而就在此時,兩人清晰地聽到頭頂天花闆上傳來聲響,這個房間的頂部是遊艇的觀景台,房頂雖然加厚過以至于上方人來人往的腳步聲不會過于嘈雜,但房間有一處通向觀景台的通道頂部做了可掀開的通道設計,如果有人在此疾跑,仍會傳來響聲。
緊接着一個身影在他們面前幾乎是同時一躍而下。
“诶,那是?”小蘭瞪大了眼睛也沒有看清究竟是誰的身影。
江戶川柯南則拽了拽小蘭的衣角。
他們沒有時間了,這已經是林原鏡能為他們做的——應該是最後——一件事了。
“在下一批炎之精趕來之前,我們要做兩件事。”
江戶川柯南以極快的語速簡明扼要地闡述。
“1.保護昏迷的鈴木家人。2.保證在林原鏡找到方法之前活下去。”
“但是帶着園子她們移動,肯定是不可能的?”小蘭很快推斷出江戶川的想法。
但是他們不可能放棄她倆,如果被炎之精二次吞噬以獲得智力進化,就算救回來能恢複成什麼樣誰也不敢保證。
“對,但是這裡有一個辦法。”
江戶川撫上了那枚戒指。
“如果對着他們使用時間停滞塊的話……”
“那麼她們身邊的時間和空間将會靜止,而炎之精永遠達不到接觸到她們的‘真實’。”
江戶川柯南點點頭。
“差不多就是這樣,但我們也會因此失去最有利的防身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