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澤航微微一笑,帶着幾分戲谑駁道,“可别告訴我你是為了追求所謂的夢想。夢想,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就像摘星探月那般,是個遙不可及的奢望;但對于你們這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來說,它恐怕就如同家常便飯,輕松得如同解決一頓午餐那麼簡單。”
佟遠東也笑了,“你說的對,就當我在體驗生活吧。”
“遠東,一個人單打獨鬥是長久不了的。”孟澤航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從大學那年你跟你家老爺子賭氣,偷偷換了專業不說,還斷絕了家裡的一切經濟支持。然而你這些年的拼搏努力,在老爺子眼裡或許都隻是小打小鬧。即便你在這個行業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你也始終隻是一個技藝高超的工匠,而非決策者。家族的權力結構決定了,無論你現在如何出類拔萃,你們也永遠無法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對話。”
佟遠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所以,你也想當決策者?”他問道。
“或許吧,至少現在,我不想再當一顆普通的螺絲釘。”孟澤航的眼神開始有些迷離,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回答佟遠東的問題,就像是在自言自語。
随着酒意的微醺,兩人的交談也愈發深入,不知不覺間,夜色已深。
出酒吧的門檻,已經快10點半,兩人的步伐都有些踉跄。孟澤航顯然沒有開車前來,于是佟遠東扶着他,小心地将他安置在自己的車後座上,自己則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強烈的酒意忽然如潮水般湧來,讓佟遠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不得不靠在車座上,閉上眼睛短暫地休息,讓酒勁稍微散去一些。
此刻,後座的孟澤航已經陷入了沉睡,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待酒勁稍退,佟遠東從口袋中掏出手機,迅速查找并聯系了一個代駕服務。佟遠東才把手機放下,一個熟悉的人影就闖進了視野。
馬路對面是嚴堂,他仿佛一直羞澀的小鹿,雙手輕輕捧着臉頰,那張臉猶如熟透的蘋果般泛紅。
在La Descarga酒吧的門口,他今天的裝束與往常的小正經形象大相徑庭。
他下身穿着一條淺藍色的寬松牛仔褲,顯得随性而不失時尚。上身則是一件帶有珠光的白襯衫,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彩色。襯衫的一角随意地半紮在褲腰裡,展露出一種迷人的慵懶。襯衫的領口比平常敞開得更低一些,微微露出他頸部的線條,增添了幾分性感的魅力。
街道上,Merry Christmas的歌聲在回蕩,為這冬日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溫馨與浪漫。昏黃的燈光暧昧的貼在在嚴堂的臉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朦胧而迷人的光環。
在燈光的映照下,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餐桌上最誘人的那塊蛋糕,甜美又可口。
佟遠東剛消下去的酒勁随即又湧了上來,來勢洶洶的熱意蒸的他整個人有些微微的出汗,心髒也不受控制的的躁動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能撞出胸膛。
沒過一會,突然有個身材健碩的男人從酒吧裡出來,附在嚴堂的耳邊,輕聲細語地說了些什麼。嚴堂也禮貌微笑着回應,兩人之間的氛圍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與和諧。
随後,兩人并肩走向酒吧深處,那個男人自然地走在嚴堂身後,宛如一道堅實的屏障,從遠處看去,仿佛是在細心地守護着嚴堂,将他護在自己的胸前。
佟遠東如同當頭一棒,瞬間就清醒了。
嚴堂為什麼回出現在La Descarga?那個男人是誰?嚴堂為什麼要跟那個男人走?他們是在約會嗎?
佟遠東心中的好奇與不安如同野草般瘋狂的生長,巴不得立刻下車去探個究竟。然而代駕的是師傅還沒到,他隻能被迫坐在狹小的副駕駛位置上,眼睜睜地看着嚴堂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
節日歡快的歌謠還在街頭循環播放,是不是夾着車輛沉悶的轟鳴聲,刺激着耳朵裡的那層薄膜。
他一股陌生的難以名狀的戾氣在胸中翻湧,迫切地想要找到一個發洩的出口。
佟遠東感到一陣煩躁,他拉開了副駕前的手套箱,一罐水蜜桃果糖滑了下來。
他沒在車裡放過糖,這是哪來的?
他随手拿起糖罐,貴城水蜜桃的标簽映進着他深色的瞳孔。
難道是嚴堂上次留下的?
大腦像是觸電了一般,一股酸麻的感覺從頭頂瞬間爬滿全身,他慌亂地抓了幾顆,順勢就關上手套箱。
這下更煩躁了。
在他剝掉第三顆糖的時候,還是沒看到代駕師傅。剩下的幾顆糖被他胡亂的塞進口袋,腦袋往後椅重重一靠。
美國的代駕效率真慢!
嚴堂與Leo再度回到了酒吧的熱鬧氛圍之中。與此同時,傑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低垂着頭,仿佛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一絲羞愧。
羅念聲則在一旁輕松自如地調侃着傑克,她笑着說:“傑克啊,你平常那麼沉默寡言,沒想到關鍵時刻,給嚴哥來了這麼一出大驚喜,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互相逗趣的兩人,嚴堂不禁感到今天所經曆的一切恍若夢境,充滿了不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