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澤航到了,我就先走了。”
嚴堂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巨大瓦數的電燈泡,橫在兩人打情罵俏之間。
待孟澤航扶穩佟遠東,他就慢慢的往後退。隻是右腳才後跨一步,手腕就被死死抓住。
“你要走?你就這麼想扔下我?”佟遠東的語氣驟降。
他為什麼不高興了?
嚴堂一時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沒…”
嚴堂正猶豫着如何開口解釋,就看見佟遠東一手扶着孟澤航,一手杵着拐杖,單腿往前跳了一步,顧不得多想,他又重新上前接住佟遠東。
孟澤航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随後一把奪過佟遠東手上的拐杖輕咳一聲:“阿堂,你幫忙把遠東扶上後座吧,我去後備箱放拐杖。”
沒了拐杖的支撐,佟遠東整個重心都往嚴堂身上倒,路燈下拉長的的兩個身影再次重疊到一起。
嚴堂想推開佟遠東,又怕用力過猛把佟遠東摔着,隻好認命的将佟遠東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
雖然知道佟遠東比自己高,但此刻,他感覺整個人像是被緊緊壓在佟遠東懷裡,每次說話仰起頭隻能看到對方的下巴,這種處于下方的感覺讓他感到不适。
嚴堂費力地貓着腰,好不容意把佟遠東塞進後座,後背一片濡濕,他不喜歡這種黏膩膩的感覺。
“佟遠東,你真的好重。”嚴堂微微皺起眉頭,邊說邊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往後退。
“嬌氣。”佟遠東自得其樂地笑着,一手輕輕扶住嚴堂的腰,另一手抓住他的手腕,輕松地将他拉向前方。
“上了車就别想跑掉,留下來好好負責。”話音剛落,佟遠東便按下了鎖車鍵。
嚴堂上半身趴在佟遠東的大腿上,感覺自己多年平和穩定的情緒,每每都能在佟遠東面前破功。
“你......”嚴堂本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卻隻是輕輕踢了下佟遠東的腳踝支架,力道就像小貓的爪子。
佟遠東借勢抱起腿,誇張地叫喚着表示疼痛,然後順勢躺倒,賴在嚴堂的大腿上,不管嚴堂怎麼推,他都像沒事人一樣不動。
嚴堂再次無奈舉頭,眼光穿過後視鏡,與駕駛位上的孟澤航猝不及防的對視上。
他猛然想起這兩人的關系,急忙澄清:“是我不小心踢到他腳踝,這就把他扶起來。”
孟澤航輕咳一聲,打破了僵局:“阿堂,你不知道,佟少爺跟信賴的朋友開玩笑一向都沒個分寸。”
随即他轉過身,輕輕推了佟遠東一把:“佟少爺快别鬧了,咱們現在是回酒店還是回家?”
“當然是回家,不回家你怎麼收拾行李回紐約。”佟遠東雙臂交叉于胸前,不滿地坐直身體,目光緊緊地盯着孟澤航。
孟澤航總算是回過味了,意味深長地看了佟遠東一眼,笑着回應:“洛杉矶确實不能再呆了,我得早點回紐約才是。”
“回紐約?你不留下來陪佟遠東嗎?”嚴堂有些疑惑。
孟澤航看了眼目光清澈的嚴堂,他嗓音溫潤,“情況有變,不能留了。況且,不是還有你嗎?”
“我?”嚴堂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你就想扔下我,任憑我自生自滅?”本來已經躺在座椅上的佟遠東立馬又彈坐起來立起身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嚴堂歎氣。
“那你什麼意思?”佟遠東輕哼一聲,斜靠在車門,盡管腿部的不适讓他難以完全放松,但他依舊保持着他的風度。
“你看我這腿,” 佟遠東的無賴勁兒有上來了,語氣裡卻又難掩一絲示弱,“你總不能忍心看我一個人在家裡自生自滅吧?”
嚴堂雙臂交叉,顯得有些為難。“我最近很忙。而且,找個小時工或者家政幫忙不就行了。”
佟遠東這回沒有急着反駁,隻是不急不徐地說道:“那些人粗手粗腳的,哪能像你這麼細心。”
他故意停頓下來,觀察着嚴堂的反應。“況且,你不是在研究我的論文麼,我家裡還有一堆博士時期的學習資料,要不是把腿摔了,我都打算這個假期把他們整理出來扔掉。”
嚴堂的眼神明顯一亮,“資料?你是指...FEM模型和參數優化的那些?”
“沒錯,我在這方面可是有不少心得,你就不想跟我交流一下。”佟遠東的聲音裡帶着一□□惑。
嚴堂輕笑:“交流?你确定不是想讓我過來給你當保姆?”
佟遠東立馬睜大了眼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真誠一些:“怎麼會?我隻是想有個伴兒可以照顧我,順便分享點專業知識。你知道,搭建仿真平台可是個技術活,需要像我這樣有經驗的人指導。”
嚴堂也不扭捏了:“你這是在利誘我。”
駕駛位上的孟澤航也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打趣道:“阿堂,你就委屈一下,照顧他幾天吧。你還不知道嗎?佟少爺隻要想達成目的,可是會不擇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