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起的漫天雪片落在兩人僵住的身上,那古老地木屋徹底成為廢墟。
褚呈江果斷往後撤了幾步,并推了一把冰帝,開啟賣隊友模式,“看!錘子在她手上,這件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恩?
什麼!!!
冰帝還是第一次當擋箭牌,急得手足無措,“雪、雪兒,不是,那個我、我、我隻是力氣大了點,但我絕對不是故意的...真的!”
“嗯,也可能是房子太過老舊的問題。”褚呈江幫忙解釋。
雪帝柳眉緊蹙,看了眼廢墟,又看了眼扭頭逃避她目光的兩個混蛋,胸口莫名有股悶氣,提不上來也咽不下去,格外的噎人。
美人隻感覺頭疼得厲害,沉思片刻,歎道,“也罷,塌了就塌了,收拾一下,今晚不睡這了。”
“耶!”冰帝樂開了花,錘子往後一丢,就沖進坍塌的木屋裡翻東西。
褚呈江也松了口氣,就地坐到碎裂的一小塊木闆上,畢竟她也沒什麼能帶的,所有的家當都在褲子口袋裡。
看着冰帝将坍塌的屋頂抓起,甩了出去,踩碎木闆,将兩張冰床給清理了出來,伸手一揮,就消失不見。
居然是存儲魂導器。
連魂獸都有!
“……”
褚呈江沉默了,她以前一窮二白到現在還是一窮二白,居然連小小的一個魂導器都沒混到。
人類那咬牙切齒的不爽表情太過明顯,雪帝感到奇怪,問道,“你在氣什麼?”
“沒有。”褚呈江移開目光,“我隻是有點冷,沒有衣服穿。”
雪帝緩緩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收拾好了,我們走吧。”冰帝蹦蹦跳跳的跑到兩人身邊。
對于此行的目的地,褚呈江并不太了解,隻知道那個地方離木屋有上千上萬裡之遠。
兩人坐在冰碧帝皇蠍的後甲上,僅有五六平方的空間對于一個人來說比較大,但兩個人就很小了,導緻褚呈江和雪帝不得不靠近坐。
路程太過遙遠,褚呈江不免犯困,她身上沒有一絲魂力和精神力,身體也極其脆弱,想要保持清醒和高度警覺顯然不太現實。
“我先睡一覺,困了。到了叫我。”
那人剛這麼說完,下一秒就閉上眼睛睡着了。要不是還有呼吸,雪帝就差點以為她死了。
冰碧帝皇蠍奔跑的速度不算快,甚至有點像是在散步,大約還有小半個時辰才到。
看着褚呈江身體被震了一下就左右晃動,雪帝快速用手扶住了她,等地面趨于平穩才松手。
可極北之地山多雪大,風呼雨嘯,冰碧帝皇蠍也從不在意背上人的感受,爬上山的動作極為粗魯,直接把人類給甩了出去,要不是雪帝動作快給拉住了,可能人就沒了。
“嗯?到了嗎?”褚呈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感覺腦袋好像枕着什麼柔軟的東西。
雪帝趕緊遮住她的眼,“沒有,你睡吧。”
懷中的人點頭,誰也沒再說話。
——
群山疊嶂,一層層雪山巍峨錯落,将一片廣袤無垠的領土包圍在其中,樹森林繞,庇蔭之地繁多,時不時穿出尖細的猿鳴,似哭似啼。
通往魂獸領地的通道僅有一條,千年萬年所凝結而成的冰道頑固不化,道路兩旁是幽幽的深不見底的寒冰海洋,如同深淵般等待吞噬掉落的獵物。
山體高達百丈不隻,但那也僅是魂獸領土的城門,而負責看守城門的士兵是許多已經成年的泰坦雪魔,五十米之高的龐大身軀擋在冰道的盡頭。
隻見其中一隻近五萬年的泰坦雪魔忽然起身,看到了冰碧帝皇蠍與其身上的雪帝和她懷裡的小點心,頓時大喊。
“吼吼吼!啊!啊!!”
“砰!铮嘭嘭!砰!”
“吼嗷嗷嗷!!”
“嗷嗷吼吼吼吼吼啊啊!!!”
在那巨吼下,漫山遍野的泰坦雪魔都冒出了頭,密密麻麻,一聲接着一聲的吼叫接連不斷,像是在傳遞有客至的信息。
猿鳴的聲響隻傳了片刻,大地便開始抖動,咚咚咚的震地聲從領土的最核心傳至最外圍,在群山的陰影之中,緩緩出現一道巨影。
“噭噭!!!”這是它們的領導者,泰坦雪魔王!這是來自王的吼叫!
洞穿耳膜的聲音響遍了獨屬于它的領土,也震的褚呈江無比難受,喉間翻湧上一口血,溢出唇邊,鮮血順着臉頰滑落。
雪帝玉頸頓時一燙,伸手卻摸到了血,人類滾燙的鮮血沾滿了她冰冷的指尖,低頭對上褚呈江充血的眼睛,呼吸一頓,連忙捂住她的耳朵。
但那血中仿佛有什麼鑽進了身體裡,頓時五十九萬年的威壓震蕩而開,雪帝對着那百米高的巨影怒道,“閉嘴。”
承受不住威壓的泰坦雪魔們紛紛跪倒,捂住自己嘴,連同它們的王也是一樣,根本不敢忤逆這位極北之地的最強者。
“……”無言,噤聲。
半響,冷靜下來的雪帝才發現自己又沖動了,但看着懷裡昏過去的褚呈江,心口又是一陣密密麻麻的痛。
這一定是共生契約的問題,和自己本身想法無關。
雪帝心中不斷重複這句話,告誡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冰碧帝皇蠍倒是沒有深究雪帝為什麼生氣,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泰坦雪魔王的領土。
其中央建造着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雖不大,但用料卻極其奢侈豪華,極金為地玉翡蓋頂,寒晶做瀑氟石耀日,極寒的氣息讓人畏懼。
雪帝扶着昏迷的褚呈江落地,冰帝也化為人形,一看見褚呈江身上的血,忙問道,“她怎麼了?雪兒,你不會是打她了吧。”
雪帝搖頭,“不是。是阿泰的聲音太大,導緻她的内髒承受不住擠壓,就咳血了。”
“這樣啊。”冰帝了然。
“唔...嗚嗚...”泰坦雪魔王捂着自己嘴,想要說話。
雪帝頭也不擡,“沒事了,講。”
泰坦雪魔王立馬低下頭,用它那肥壯的手指微微碰了下雪帝的裙擺,讨好的說道,“幹媽,您今天可真美,阿泰剛剛要是哪裡做的不對,您也别生氣。”
冰帝一聽這話,也湊過去,“我也是你幹媽,阿泰,誇人怎麼能隻誇一個人呢。”
“是是是,都怪我嘴巴笨,還有二幹媽,您也越來越美了!”阿泰同樣讨好的說着。
眼尖的泰坦雪魔王又看見了雪帝扶着的人類,連忙道,“幹媽,您居然還自帶點心來,這可不能髒了您的手,讓我來吧。”
阿泰完全沒注意雪帝瞬間黑下的臉,繼續拍着馬屁,“您是喜歡吃清蒸,還是紅燒啊?”
雪帝沾上血迹的手猛地攥緊,瞪了眼泰坦雪魔王,無名的怒上心頭,“閉嘴!”
唔!!!
泰坦雪魔王趕緊閉上嘴巴,看着雪帝和冰帝兩人帶着那個人類進了宮殿,心中格外不解,但是它也不敢問。
隻能揮手驅趕自己的手下不要聚在一起湊熱鬧,然後擡腳,小心翼翼的回了宮殿旁邊自己居住的洞府。
上至二樓,冰帝将魂導器裡的兩張寒冰玉髓床取出放置好,剛扶着褚呈江躺到床上,就馬不停蹄的跑去找她的幹兒子玩了。
雪帝坐在床邊的一把藤椅上,看着手指上變幹後愈發淡的血迹,并非平常那般的赤褐色,也不是黑紅色,而是一種特别的嫩紅。
古怪的血,神秘的人。
沒再細想,雪帝起身,去到一間浴室裡。褪下衣裙,玉足邁入水中,泉水浸沒裸.露的肩頸,明明寒涼,她卻覺得燥熱。
美人阖眸,心口微微發燙,思緒開始飄散。在共生契約一戰時,她就發覺了不對勁。
在戰鬥的一瞬間,褚呈江直接把血抹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當時自己還以為是挑釁,如今看來,那是故意設下的陷阱。
雪帝對于喜怒哀樂這些情緒的起伏極其平淡,更不用說盛怒。